因為劇烈的跑動,她喘息著,連尾音都支撐不住,顫散在空氣里。宋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輸入的動作,溫向儀按錯了兩次鍵盤,才把電話打出去。
電話剛打起來,就有許多人圍了上來,包括被段嘉找來的正要回家的李老頭。
段嘉不住地問“溫溫,還好嗎”
李老頭道“對方是誰你認識嗎”
三言兩語說完事情,溫向儀掛斷電話“我沒事。李老師,我已經給家里去過電話,不用學校這邊處理。”
李老頭松了口氣,仍是道“我也給你家長打個。”
確定溫向儀和宋澄沒出什么事后,段嘉他們憂慮地回望著,陸續各自回家了。
宋澄左右看看,帶著溫向儀在保衛科借了兩把椅子,坐著等人。
日落過去,學校安靜而空曠,宋澄有些坐立不安,想去給溫向儀買杯喝的,剛要起身,她手腕被溫向儀抓住“宋澄。”
宋澄回頭,沉沉遲暮里,溫向儀窄長的眼睛里覆了層薄薄水光。她的指尖深陷,無聲的不安通過刺痛皮肉的方式傳給宋澄。
宋澄的瞳仁被針扎了下,急劇收縮。
剎那間,她從疼痛里感受到了記憶里的溫向儀。
比起親吻,溫向儀總命令宋澄抱她,要抱得足夠緊,要肋骨相撞發痛,恨不得讓胸肋后的心臟貼合。她總要縮進宋澄懷里,趴在她身上,腦袋埋進宋澄頸窩,貪戀般汲取宋澄發燙的體溫。她用牙齒廝磨,用手臂纏縛,用刺激神經的疼痛讓宋澄徹底沉湎。
最后,一切歸于平靜,她把自己放進宋澄的臂彎,纖長的頸微微彎垂,額頭抵在宋澄胸前,像脆弱而滿足的情人。
眼前的溫向儀,好像也非常、非常需要一個擁抱。
“別怕。”宋澄彎腰,將溫向儀包裹進懷里。
她托著溫向儀的下頜放在自己肩頭,一下下撫著她的后背,聲音與動作同樣輕“我只是想給你買瓶水喝,我不走,我陪你等人。”
溫向儀在她懷中很安靜“好。”
保持這個姿勢,宋澄眼睛看著保衛科的空蕩墻面。
剛剛那些是溫翰的人他不想自己的女兒通過自招嗎一個父親盼望的竟然不是孩子越來越好,這讓宋澄感到憤怒,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宋榮劍和倪蕓,宋澄平靜了些,總有父母是不稱職的,而且很多很多。
好在,這一次,溫向儀沒有被影響,她就在自己這。宋澄將溫向儀攏得更緊些,鼻尖嗅到溫向儀身上說不出的香味,讓她很安心。宋澄怔忪片刻,原來被這次突發事件嚇到的還有她自己。
懷里柔軟的身體動了動,溫向儀的耳朵擦過宋澄側臉“我忘記跟你說謝謝。宋澄,謝謝你。”
宋澄“不用,我只是看不是李阿姨來接,覺得有點奇怪,隨口一說。沒想到門打開有個男的沖過來,看起來不是什么善茬,拉著你跑了再說。”
她絮叨地為自己的行為進行合理化的解釋,溫向儀好像在聽,又好像不在,她似乎并不關心宋澄的動機,在宋澄肩上搖了搖頭,發絲撓在宋澄頸窩。
“宋澄,不用說那么多,你做過好多我不明白的事,但我都覺得很可愛。”
她聲音帶著笑影,這份笑卻不會讓人覺得歡喜,只覺得寂清,“剛剛你的反應很快,比我強太多了,我還站在那想錢秘說的是真是假,我”
溫向儀好像說不下去了,停了停。
這是第一次宋澄被溫向儀夸時不覺得開心,只有話語中蔓延而來的酸楚。
溫向儀怎么會反應慢呢,她只是想不到,她的至親會突然朝她下手,阻礙她的前程。
宋澄斷然道“不要去管這些了,溫向儀,李阿姨不是在路上了嗎大人的事讓大人去解決,你要去考試。”
去考試,去走你的康莊大道。
宋澄想起什么,伸長胳膊勾起溫向儀放在旁邊的書包,她翻了翻,果然看到之前瞥見溫向儀放進來的黑色硬殼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