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記憶里,都有那么個時段吧。
時段里,其它都和身邊的同齡人大差不差,唯獨不同的,是會遇到個特別的人。
好像那個人,就成了自己那段回憶的代言人。那個人的名字,就成了大腦檢索那段記憶時最先記起的標簽。
對溫向儀來說,那人是高二闖入她生活的宋澄。
和宋澄的友誼,開始得毫無緣由,所以用“闖入”一詞格外準確。
就像每年的立春是標在日歷上的明確日期,而自己所感知到的春天會在哪天降臨,沒人能預料。
溫向儀記得兩人認識的時間,卻說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在她這里,宋澄越來越重要,直到超過所有人。
是元旦聯歡會,還是運動會
是成為同桌,還是更早時候的前后桌
是宋澄一把拉著她從溫翰的人的車邊跑開,是宋澄接過她手里的接力棒轉身沖刺,莫非更早,還要早
好多好多與宋澄有關的記憶,在回憶的當下擺脫前后順序,脫離時間關聯,羽毛一樣紛紛飄落著地,疊在一處,構成溫暖得讓人顫栗的、此時她切實感知到的這個擁抱。
而給她擁抱的人,無知無覺地安定沉睡。
宋澄睡著了。
桎梏她的手臂隨之放松,溫向儀很輕松地把它拿走,放回宋澄身側。
她動了動,卻不是從床上離開,而是翻了個身,正對宋澄。
酒店的燈光默認全亮,從頭頂打下,宋澄挺直的鼻骨在側臉投下三角形的陰影。她的嘴唇放松著,于是嘴角拉出一點平直的痕跡,即使睡著了,看起來也很難接近。
薄薄的眼皮底下,該是宋澄漂亮的眼睛,可惜她雙眼緊閉,看不到。但如果宋澄睜著眼,溫向儀也就不能這樣放肆地端詳她了,于是這份可惜逐漸淡去。隨即,溫向儀發現她的下睫毛也很長,茸茸的上下睫毛疊在一起,像交錯的蘆葦叢。
看著看著,溫向儀覺得癢,感受了下,原來是側臉枕在宋澄的頭發上了。
宋澄的發質粗硬,平時一起垂著看起來還不起眼,發尾當真是支棱又刺撓,跟她這個人似的,透著旺盛的生命力。
溫向儀撐起上半身,把宋澄的頭發撥到一邊。
就著醺黃燈光,她抬手,解開自己的頭發。
柔順的長發垂落,有一縷耷在她左邊臉頰,溫向儀沒去管它,輕而慢地瞥了眼燈的開關。
不再進行任何動作,她再度躺下。
她把自己放到宋澄懷里。
她喜歡緊貼宋澄的感覺。
宋澄的氣息與味道,是難以言喻的安心,柔軟,堅實,又溫暖地近似一種無聲的溫柔。
只要身體接觸,就能切實地感受到,這個當下,宋澄的一切都屬于她,只給了她。
不過,像圓開了個小小的缺口,沒能圓滿閉合,還是不夠。
不夠。
溫向儀緊緊盯著宋澄
“宋澄,抱我。aaardquo
睡夢中的人沒有被她的言語驚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是好像真的聽到了她的索求,如她所愿地抬起手,將她摁進懷里,抱得很緊。
緊到溫向儀的肋骨發痛,恨不得連胸肋后的心臟一起貼合。緊到她自然而然埋進宋澄頸窩,在無人知曉的時刻,貪戀汲取宋澄的體溫。
過往一切缺憾、不安與不圓滿,好像都可以在這個不會結束的擁抱里補全。
良久后,她滿足地把自己安放在宋澄的臂彎,安然睡去。
這夜,宋澄睡得很沉。
將醒未醒時,宋澄接收到的來自外界的第一個信號是,好亮。
昨晚睡前忘拉窗簾了嗎
宋澄眼皮被刺得一陣不舒服,不等記憶涌上心頭,身體上的異常觸感讓她猛地睜開眼,隨后徹底愣住。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