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靈饑腸轆轆,點一下頭便旋風開炫,好半日騰不出口來說話。宋聞棠在旁坐著,目不轉睛地盯住她。丁靈吃到半飽才有空抬頭,“你看什么”便摸一摸自己臉頰,“有東西”
宋聞棠目光一閃,探手握住她手腕,“你怎么這是在哪兒傷了”
丁靈便往回奪,“不知道是誰,竟把切藥材的鍘刀子刃口向上放著,我去拿藥,沒瞧見便傷了。”
宋聞棠分明不相信的模樣,“早上是我切的藥。”
“在容玖那傷的。”
“容玖那里有鍘刀”
“有啊。”丁靈胡亂應一句,便轉話題,“吳老叔才了病三日,這么快就大好了”
宋聞棠盯著她一言不發,久久才移開,在火上另外放一個銅吊子,注水煮面,“聽阿太說,吳老叔便是數九寒天都要入水的,他底子好,好得快。”看著掛面煮熟,使箸撈起來,“碗來。”
丁靈“哦”一聲,雙手捧著缽子移到近前。宋聞棠把掛面放進去,又給拌勻,“吃吧。”
丁靈贊一句“好香”,忙著吃面。宋聞棠走去多寶閣上翻揀,不一時拿一只木匣子回來。丁靈剛吃完面,“怎么”
“伸手。”
丁靈愣一下,終于還是伸手。宋聞棠用剪子絞去她系得亂七八糟的結,把染了血的布巾隨手擲在火膛里。丁靈眼看著火膛瞬時火光沖天,又倏忽一暗,還不及說話便覺傷處一涼,低頭見宋聞棠正用小銀匙往上敷藥。“是什么藥還怪舒服的。”
“容玖炫耀他家的好傷藥,我討了來,在你這放著。”宋聞棠捏著銀匙仔細鋪平藥膏,“你說這是鍘刀劃的”
“是。”
宋聞棠便不吭聲,用白布慢慢裹好,將她的手移回去,自己收拾東西,“既傷著,莫沾水。”停一停又道,“你也莫再出去。”
丁靈想一想,“祠堂既已不缺人,我明日便回去了。我瞧近日鎮子上的情狀,再有個數日說不得便能放開出入。”
宋聞棠點頭,“使得,我與你一同走。”
丁靈瞬間反應不過來,“你與我走為什么”
“我無處去。”宋聞棠道,“你不是知道么而且我的命是你救的,日后便只能是你的人。”
丁靈被他石破天驚一段話激得瞌睡都跑了,連連擺手,“什么我的人你不要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宋聞棠連語調都沒有變一下,“救命之恩怎能不報我既無銀錢,又要報恩,只能以身相許。”
丁靈騰地跳起來,“什么以身相許”
宋聞棠仰起臉看她,慢吞吞道,“以身相許,就是與你為奴,聽你使任你差遣怎么,還有旁的以身相許”
這個詞在這個年代是這個意思丁靈一滯,可恨書讀得少不敢分證,萬一人家真是這意思,自己簡直反應過度。丁靈坐回去,“那我也用不著。我救你不過是順手,不論是誰我都會救。你也不必多想,那夜因為是我遇上你,故爾是我救你,換作雷公鎮其他的人,一樣援手,你總不能不論是誰都與他為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