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下,昏黃的余暉漸漸消散在天際,帶走天空中的最后一絲光亮,夜里烏云遮蓋,將皎潔的月光盡數擋住。
這樣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最適合黑衣夜行,來去無蹤。
漆黑的廂房里,姜挽穿著純白色的寢衣坐在禪桌的一側,靜靜等待著來人。
輕微的落地聲在廂房中響起,來人腳步聲小到無可察覺,她精準判斷了姜挽的位置,緩緩走帶姜挽對面坐下,在黑暗中扯下玄色面具。
“阿姊,我來了。”
姜挽手腕一轉,手中捏著的茶盞立馬朝著姜拂的方向飛出,直奔門面而去。
茶盞若是掉落在地上,非得驚動外面的侍衛不可,但好在房中并未響起茶盞落地的聲音。
姜拂輕巧接住了姜挽扔過來的茶盞,單手杵著地面,迅速對著姜挽出手,一記掌風迎面而來。
黑暗中交手就如若瞎子過河,十分考驗直覺和耳力,姜挽是最了解姜拂的人,也最懂怎么壓制姜拂,她身姿柔軟纖細,但招式卻狠厲精準,不過十招,她就掐著姜拂的手腕將親妹妹死死摁在了地面。
“疼疼疼,阿姊我錯了,快松手。”姜拂低聲求饒,終于從姜挽手下逃脫,垂頭喪氣地坐在了地上。
“說罷,你是怎么炸了皇陵又給了江恒之一刀的。”
魏莊給姜拂的命令是按照姜挽投出去的圖紙摸到皇陵內部,然后組織魏莊殺手暗中偷出里面的金銀財寶,再用假的物件替換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全身而退。
結果姜拂不知道是怎么被江恒之發現了,一不做二不休地炸了皇陵,還黑心地給了江恒之一刀,導致她現在被蕭淮的人天涯海角地追殺。
“你可知你這樣做,不僅害了你自己,更讓清漪被抓,險些讓我們暗中培養的勢力折進去。”
要知道她們瞞過魏莊拉攏培養出一批人是多么地不容易,這都是她們將來全身而退的資本啊,結果親妹妹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讓她們折進去一半心血,差點讓魏莊發現她們的部署,還被蕭淮和江恒之的人逼得寸步難行。
姜拂頭疼地抓了抓頭發,心虛地看著姜挽,抱著姜挽的胳膊干笑著,“我的錯,怪我怪我,嗐,但這個事吧,也不能全怪我,都怪那個姓江的”
她突然發現姜和江是同音,于是立馬換了個稱呼,“呃,都怪那個江恒之老狐貍成精,眼睛精得很,我這一個不小心就被識破了嘛”
姜拂東扯西扯開始糊弄親姐姐,但姜挽太了解姜拂了,一聽知道妹妹說的不是真的,都在胡亂扯瞎話罷了。
從小到大,姜拂沒幾件事敢在她面前說謊,除非是真的不能說出口的,妹妹不想說真話,姜挽也不逼她,擺擺手就讓這件事過去了,然后姐妹倆開始談起明日要做的事。
說完了正事,姜挽就開始攆姜拂走了,但姜拂抱著她的胳膊不肯撒嬌,就是不肯離開,“再待會吧,沒事的,就算我在姐姐屋里待到天亮也沒事,以外面那幾個三腳貓功夫的人是奈何不了我的。”
姐妹倆分別太久,姜挽也不想太早攆她走,就默許姜拂黏在屋里再待會。
誰知不過半個時辰,外面院子里突然亮起火光,有幾個男人的腳步聲傳來。
姜挽立馬警惕起來,姜拂也迅速站起來,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透過門窗,隱約有清冽的男聲傳進來。
“姜側妃何在”
“回殿下,姜娘娘已經睡下了,要奴婢現在敲門嗎”
“不必,她在哪間屋子里,孤自己進去就行。”
外面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姜挽心中一驚,連忙推了一下身邊的姜拂。
“不好,是蕭淮。”
“啊”姜拂無語犯了個白眼,“這么晚過來他想干嘛還讓不讓你好好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