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是去看病人,她特意選了素雅的白青水仙紡裙。發髻也梳得清淡,只妝點了幾根玉簪。
她打扮好,謝無鏡順手拿了支淡粉藍花葉簪子給她簪上,這才不緊不慢地和她一起去問禪客院。
問禪客院里。
鮫族眾人解了毒后恢復得很快,謝無鏡來時他們已與尋常無異,就是看上去虛弱。
唯有鐘瑩,好似大病初愈,有氣無力。
“鮫族乃神族時期神獸龍魚后族演變而來,棪木果對鮫族有毒,實際上也是因為龍魚血脈。公主是數代以來,龍魚血脈最純之人,所以食用棪木果之后,毒性也最重。”
在場的人都知道棪木果一事,湛伶也不再藏著掖著。
“仙尊已為我等解毒,我等雖無大礙,但公主起碼得五日才能恢復。可兩日后,陵華秘境就要開啟。待天亮,諸位也要前往秘境入口,所以我等有不情之請。”
楊平山客氣道“請說。”
“以公主目前情況,進入秘境實在危險。公主又已擊殺一只七階兇獸。距上次陵華秘境開啟足有兩百年,若此次不進秘境,著實可惜。公主回去亦無法向國主交代。”
湛伶欠身,“我想請仙尊準許我等跟隨您一同進入秘境。此次中毒之事,我等保證不會對外聲張。”
“湛伶姑姑”
鐘瑩虛弱開口,被湛伶一眼把話瞪了回去。
楊平山第一個皺眉。
這話,有腦子的都能聽出深意
若同意鮫族跟隨,豈不是默認鮫族是被旁人毒害而不是意外
那參宴的眾人誰也逃不了干系
不用謝無鏡拒絕,便有人開口“你們是在威脅我等,若不答應你們的條件,你們就說是我等故意給你們下毒”
“鮫族受此無妄之災,我等很是同情,可你別忘了,棪木果酒是你們自己人安排上桌的”
“我等體諒鐘瑩仙子的難處,才不細究。要真論起來,棪木果酒就算上桌又怎么了總不能因為棪木果酒對你們鮫族有毒,就不讓其他人嘗此等美酒吧你們中毒,分明都是你們自己不注意”
“你們鮫族怠慢公主,以至她連自己一族吃什么會中毒都不知道。現下又來無理取鬧,真是荒唐”
面對眾人責罵,湛伶置之不理,依舊昂首挺胸地等謝無鏡回應。
謝無鏡如老僧入定,不搭腔,不發一言。
鐘瑩強撐著從椅子上站起,對眾人行禮,“此事是我”
柔柔話音沒說完,湛伶便沉聲喝道“公主”
鐘瑩黛眉輕攏,著實楚楚可憐。
不論裝的還是真的,織愉實在看不下去了,想把鐘瑩扶回椅子上。
考慮到自己是個壞女人,她一把把鐘瑩推回椅子上,對湛伶道“你喊什么喊公主話沒說完,仙尊也沒開口,哪里輪得到你喊。”
湛伶聞言瞪著織愉,“我是”
織愉打斷“你是什么論地位你比不上公主,論修為你比不上仙尊。認清你的身份,若是認不清,就回你的南海國,找個有自知之明的過來。”
湛伶瞪得眼珠子都要出來了。
織愉挑釁地瞪回去,回頭對鐘瑩道“你想說什么,說吧。”
楊平山等人在后面低著頭,不太想承認他們此時頗為慶幸有這位仙尊夫人出面。
區區凡人,修道不行,罵人的本事是真不小。
目前為止,還沒看她和誰吵架吵輸過。
湛伶在南海國德高望重,還是第一次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鐘瑩想站起來。
織愉靠回謝無鏡身邊,隨手一揮袖,“就坐那兒說吧。被毒成這樣還站起來,弄得大家好像都在欺負你似的。”
楊平山等人把“這是禮數”四個字咽回去。
不咽回去,他們就要頂個欺負南海公主的帽子了。
織愉說話不好聽,但處處在照顧她。
鐘瑩掩下心中復雜,開始說一套攬責感謝的官話。
織愉不耐煩聽,全當耳旁風。卻留意到湛伶悄悄走過來,對謝無鏡無聲地動了動嘴。
她的嘴型太明顯。
織愉看懂的剎那,頓時緊張地抓緊了謝無鏡袖下的手。
湛伶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