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緒早就在邊上聽暈了,正跟余悅打開手機看這個小區附近的外賣,巡視今后的伙食情況,聽到牧晴喊自己的名字,第一時間爬起來,滿口應好,心潮澎湃地跟對方去交錢。
定金一交完,買房的事就算板上釘釘了。等四個人坐上車,總算不用再裝云淡風輕,把車載音響的音量調得很大,在緊閉的車子里單曲循環你要跳舞嗎這首歌,一邊在座椅上扭來扭曲,慶祝她們順利買房。
初緒一路上忙著跟余悅她們嘰嘰喳喳,完全沒工夫看手機,直到她們坐進鐵板燒餐廳,她才抽空看了一眼,發現賀遠舟給她發了消息
我在路上了,你晚飯想吃什么
二十分鐘后又發了一條
你不在家
初緒心情正好,隨手給他拍了張面前大鐵板的照片,回復
在跟余悅她們吃鐵板燒
晚飯你自己解決吧
親親
賀遠舟收到她的回復,怔了片刻,眉心一點點蹙起,放下手機,有些茫然。
本來下班開門時看到家里一片漆黑,他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她或許藏了什么驚喜,就像前年他生日一樣。
賀遠舟拖上拖鞋,逐個打開家里的燈,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每一個角落,仍舊不死心。
除了保潔阿姨來過的痕跡之外,什么也沒找到。末了他打開冰箱,跟他早上離開時沒什么區別,除了初緒吃掉的那份早餐。
賀遠舟一時半會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也可能是他太遲鈍,居然不覺得太難過,鎮定地翻出櫥柜里初緒買的速食方便面,又給自己煮了四個雞蛋,跟西藍花一塊兒拌了油醋汁和黑胡椒。
相比某人的鐵板燒,他這頓吃得有些寒酸,十多分鐘就解決完了,收拾了廚房,無所事事地在家踱步。
他平時沒有看電視的習慣,在陽臺上看了會兒夜景,又回到客廳看書,直到胃里消化得差不多了,才下樓去健身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賀遠舟特意在外面待到九點多才回家,開門之后,依舊沒有初緒的影子。
洗完澡,十點,一個人上床躺著。
他想不通初緒明明才跟那群女生從外邊回來,怎么今天還要跟她們在外面待到這個點。
就算是很要好的朋友,也不至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黏在一起吧他們倆一天也就見幾個小時,睡著之后的時間不算。
賀遠舟開始頻繁看表,某人不在場,他沒必要掩飾自己的心煩意亂。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二十五歲的最后幾個小時迅速流逝,他終于后知后覺地產生了危機感,意識到初緒可能真的把他的生日忘記了。
可是這不合理,從高中開始,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生日。
每一年初緒都會準備不同的生日驚喜去年是一整本厚厚的拍立得相冊,從他們高中時期第一張青澀的合照開始,一直到婚禮上的寬畫幅相紙,每一張拍立得上還附有她的手繪涂鴉;前年是她親手烤的蛋糕,外加去陶藝店十天磨一劍燒出來的情侶對杯;大前年是他們去川西自駕游看到的星空,還有她趁他在格聶高反時采的一束花
她給他過了九次生日,今年剛好是第十次。
賀遠舟想不通她忘記的理由,難不成是因為他們去年結了婚,她覺得人已經到手了,就不用再給他過生日了嗎
他在床上思來想去,點開她的微信看了良久,又只是深吸一口氣,重新放下。
算了,等她回來再說吧。
總不會過了十二點她還不回來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玄關便響起指紋解鎖的動靜,初緒正在跟人通電話,嘴里說著“嗯,我剛到家,等我洗個澡就加入你們”
賀遠舟的眼皮微跳,拎開被子下床,靠著臥室門遠遠看著她。
初緒脫掉鞋子,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啪嗒”著拖鞋到廚房倒水喝,隨手把包掛在餐椅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