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鼠一連聽了四五行,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不聽得懂英語,最后終于放下手,擺出慈師的樣子,在她肩上拍了拍“讀得可以,別再睡覺了,好好早讀。”
“嗯嗯”初緒埋頭啄米。
就這樣,即使犯困,初緒還是撐完了早讀的四十分鐘。等到第一節英語課開始,一邊看表一邊盤算著大課間即將到來的時間,腦袋就越來越清醒了。
下課鈴打響后,入場進行曲在廣播里嗡嗡地放起來,初緒跟李沛榆一前一后地上值日班長那兒登記請假,還帶了一身演技,相互攙扶著假裝去教學樓前的空地做操。
眼看樓上那七八個班都拖著大長隊去了操場,入場曲也逐漸停止,她們倆報告要去上廁所,便重新拐回班級,帶上需要偷渡的情書,繞開老師的視野從另一側樓梯上去。
16號黑皮男是七班的,初緒和李沛榆在三樓訣別,還伸出手演了一段“阿緒,茍富貴,勿相忘”
初緒跟她抱拳“俺也一樣”
兩個人在一塊兒能壯膽,等初緒一個人上了四樓,莫名就有了種做賊似的感覺,瞥見高一一班的門牌后,背貼墻壁,飛快地探頭看了一眼,確認里面沒人。
之后才顫巍巍地閃身進去,焦灼地在最后一排尋找某位帥哥的位置。
平時他人在的時候,一眼就能找到他,完全讓人注意不到他到底坐哪一組的最后一排,初緒第一眼沒找到,心更虛了,猶豫了幾秒,飛快翻了一下桌上的語文書,想找他的名字。
結果一連翻了倆都沒寫名字,也不知道這些高中生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
初緒強撐著讓自己鎮定下來,又一連瞄了幾張課桌,排除了幾個在作業本上貼著名字的,最后還是把目光放回到那倆沒寫名字的課桌子上。
其中一張看著整齊點,只在左上角摞了高高一疊練習冊,看著像嶄新的,語文書是合上的,桌上唯一的那支黑筆也蓋著筆蓋。
初緒自個兒東西亂丟,課本上的筆記也做得毫無章法,但她喜歡整潔的男的,于是憑喜好細看了眼這張桌子上的語文書。
一班不愧是實驗班,雖然這人扉頁不寫名,但里面的筆記寫得還真不少。初緒翻了兩眼,字寫得很標志,筆鋒和練筆漂亮又不做作,文言文的注釋標得也很到位,“位卑則足羞,官盛則近諛”,省略句,以位卑者為師則足羞,以官盛者為師則近諛
原來如此。
初緒默默點頭。
賀遠舟今天大課間沒出操,數學老師差他去辦公室幫忙分數學卷子,回來的時候手里還帶了兩套要發的。
還沒進門,他老遠就看見一個女生鬼鬼祟祟地圍在他桌邊,一邊翻他的語文書一邊念念有詞。
他的腳步一頓,眉心皺起,但沒有第一時間發難,就跟貓捉老鼠似的,刻意放輕腳步走到她身后,直到合適的距離才停下,冷不丁出聲“你在找什么”
初緒從一開始就在擔心被人發現,誰知道一看起他的注釋,久違的學習之魂上身,居然看入了迷。
眼下聽見耳邊冷颼颼的一句,跟刀子猝不及防架在她脖子上似的,嚇得她后背猛地僵直,嗖一下放下語文書,拼命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翻東西”
然而話說到這兒,實在太沒底氣,初緒轉過身來,頭也不敢抬,招供道“對不起,我確實是看了”
賀遠舟垂下眼皮,才發現這是個不認識的女生,示意她“讓開。”
初緒聽出他的心情不佳,大概率是因為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才發現面前的人赫然是自己的情書創作對象。
沒想到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渾身的血一下子都往頭頂上涌,之后又從臉頰往耳朵處涌,整張臉轉眼就變得通紅。
腦袋里僅剩的理智也亂成一鍋粥,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夾著尾巴火速逃跑比較好,還是把情書給他之后再夾著尾巴逃跑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