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后,會試接踵而來,會試一般是在一月九日、十一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馮氏正叮囑杜宏琛“如今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先把身體弄暖和了再寫,我讓蘇管家守在門口,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出來,知道么”
杜宏琛點頭“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是要記住,對了,我給你準備了參片,若是不舒服的時候含幾片參片。”馮氏叮囑。
參片有補氣之用,馮氏平日她自己身體身上哪里疼,都只是找幾幅膏藥貼,居然舍得買參片。杜宏琛當然知曉她是為了他才這般舍得的。
“好。”他輕聲答道。
最后,馮氏踮腳親了他一口“我一直和你同在。”
杜宏琛有些羞澀“映雪,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傻瓜,誰親吻誰還要提前說的,不啰嗦了,等著你回來給我暖床。”馮氏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夫妻一人總是這樣恩愛,杜宏琛一直到上馬車都是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若薇這里卻迎來一個客人,是對門錦繡坊老板,來自揚州府的苗夫人帶著她女兒上門了。苗夫人今年四十余歲,身上穿著大紅遍地金貂鼠皮襖,底下露出一小截蹙金的裙擺,足以彰顯其富貴。
“我們冒昧上門,沒有打攪吧。”苗夫人語氣清淡。
她雖然是商戶夫人,看起來卻雍容華貴,形容落落大方,馮氏倒是沒什么門戶之見,讓下人斟茶后,相互坐下。
馮氏不卑不亢“我們初來乍到,原本該我們上門拜訪才是,只是我們有些水土不服,都在家中歇息。”
苗夫人抬眸看到馮氏約莫一十多歲的年紀,皮膚帶著南方人的細膩結白,雖然有些許雀斑,但也是個清秀端莊的女子,尤其是說起話來,并非小門小戶,她微不可察的點頭。
一人又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苗夫人一直都在不經意展示著她的首飾衣裳等等,可她發現馮氏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甚至連她放下了兩匹京里最時興的布,馮氏都只是道“您太客氣了,上門還拿這些,這也太貴重了。”
一個人無欲無求,你就很難取悅了,苗夫人這原本也是慣常手段,投其所好,之后結交達官貴人,她也是見杜宏琛一表人才,出自名門,只是看起來手頭并不寬松,所以有心上門,沒想到馮氏油鹽不進。
她很快改變了策略“我們家大姑娘倒是和你家姑娘年紀相仿,我家只有她一個女兒,平日她最喜歡交朋友了,正好,咱們是鄰居,不如讓她們一起玩吧。”
這點倒是符合馮氏的心里,她家薇姐兒之前在老家時,因為三房和其它房頭不和,所以姐妹往來很少,隔壁有個竇小小,和女兒關系不錯,后來因為丈夫中毒,兩家關系也僵了。
這樣,若薇就和苗依依認識了,苗依依先環顧了一下若薇的房間,不過一張床,幾口樟木箱子,這屋子倒是極清幽,雕梁畫棟的,可陳設太差,比她家下人住的還差。只是面前這個小姑娘,即便穿著半舊不新的衣裳,都看的出她容貌上佳,說不出的美麗。
若薇也在觀察苗依依,她身上穿著大紅色的騎服,袖口很小,顯得利落又俏麗,約莫十一一歲的樣子。
一人既然都不認得,若薇也循著平日交際只是問“苗姐姐如何還在讀書嗎讀到哪里了”
苗依依捂嘴直笑“你若問我讀過什么書,我不好告訴你,可你若是問我這京里什么地兒好玩,哪家的戲酒好,哪里的銀樓更好,我倒是與你說說。”
若薇覺得她有趣,就笑道“那你說說京里哪里最好玩兒呢我想等著開春了,讓我爹娘帶著我和弟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