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自幼聽力超群,哪怕聲音隔著足夠遠的距離,間雜著風聲,混雜著人聲,她也依舊能從中捕捉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這樣的天賦已經遠超尋常人的耳力,涿光后來研讀過一些異賦者的資料,才隱約猜到,自己這屬于一種異賦神通。
若非少年時因緣際會入了術門,如今又被迫考入武道院,真要論起天賦來,她說不定更適合入異賦者一門。
可天總是不遂人愿的,真想如愿,還得靠自己搏出來。
這樣的道理,涿光早就明白了。
風中又傳來幾聲驚訝的低呼,緊接著便是崔汀雪壓低聲音,小聲道:“據說是隔壁術門的試煉學子在試煉中起了沖突,動手的時候誤觸了試煉場內的機關,引燃大量斷魂草,斷魂草煙霧令術門所有試煉場中人都陷入昏迷,今晨方才轉醒。”
聽到這里,涿光眉心微微一跳,猜到了這兩次自己吐血的原因。
她轉身,快步離開武道院試煉場,向著棲吳山外的山城走去。
春風拂過她的衣擺,黑色窄袖短打上只系了一根同色腰帶,樸實無華,是落入人群中再眨眼就會被忘記的打扮。
奈何她氣度出眾,又因拿下三席在武道院揚名,回程途中,有不少武道院新晉學子前來找涿光寒暄。
在他們眼里,涿光既是未來同硯,也是這一屆武道院學子的三席。
前三席不只是個單純的名號,也能在這一年的學宮生活中,享受些不多不少的特權。
這也是涿光一定要拿下前三席其中一個位置的原因。
少年人青春飛揚,生機與靈氣迸發,齊齊化作難以抵御的香味直往涿光鼻腔鉆。
讓涿光不合時宜地餓了。
這種饑餓感向來是難以遏制的,如果不盡快進食,很快會蔓延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未來同硯們自我介紹的聲音傳到涿光耳朵里,都似乎變成了微妙的邀請,就連他們的靈魂,也散發著無比鮮嫩的鮮香味。
那是一種來自食物的誘惑。
所幸,控制不合時宜的食欲是涿光從七歲接觸到吞天這部功法后就學會的事情。
在吞天的反噬日漸嚴重的現在,她也始終恪守原則至少不能吃人吧。
不吃人是她給自己定下的準則,也是時刻警醒她自己的一道紅線。
身邊這群同硯們都是人,當然,也都不能吃。
饑餓感更重,涿光面不改色,三言兩語迅速打發掉了前來寒暄的同硯,飛快向山下疾馳而去。
棲吳山山路開闊,修建了完善的棧道,下山之路并不難走。
下山途中,涿光仍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崔汀雪樂此不疲地講故事的聲音。
“我看術門入學試煉打起來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這一屆術門新生可是集齊了言氏、李氏、慕容氏與趙氏這十四州術門四大望族。
正巧,去年年末太初學宮公開稱已尋到術門至尊法典術源輿圖,術門四族轉頭就各派族人進入學宮,怎么看他們都是沖著術源輿圖來的。”
“這次言氏送來學宮的族人,乃是言家三娘言從逍的幺女,言玨。比起她的堂姐和兄長,言玨的術法天資并不出眾,因是如今言氏嫡系之中唯一符合學宮入學年齡限制的人,才僥幸拿下進入學宮的機會。”
“這樣一個小綿羊進了太初學宮,不知前路何如啊。”
涿光微微揚眉。
言玨是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