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小雨,今晨則晴光大好,連風聲都平和。
新晉學子前二十一人的見面,來得有些倉促,以及簡陋。
爭流會是太初學宮每逢新晉學子入學時的保留項目,雖然每年都由七個學院的新晉前三席參加,但因為爭流會規則的漏洞,導致整個學宮都能夠在爭流會中插一手,搗搗亂,看看熱鬧。
故而,每年爭流會開始,學宮都熱鬧非凡。
從爭流會第一日起,每個參加者都會拿到一朵只有太初學宮定云島才有生長的琉璃花。琉璃花花如其名,晶瑩美麗,卻也極其易碎,承受不住外力重擊。
爭流會的參加者們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隨身攜帶這朵琉璃花一個月,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這朵琉璃花掛到寰宇閣上。最終,按照琉璃花在寰宇閣上的高度,由高至低決出七院新晉學子前七席。
除此之外,爭流會的規則極其簡單,只有兩則要求琉璃花遺失或碎裂者出局,不可傷人性命。
新晉學子前七席并非只是簡單的榮譽,這意味著他們能拿到進入寰宇閣上三層刻錄一次書冊的機會。
寰宇閣乃是太初學宮最大的經史典籍、功法秘籍、理術道法書冊案卷的匯集之地,上下共十七層,建在太初學宮九山之中最高的明臺山山頂上,高上加高,便顯得這個書閣直入云霄,包羅寰宇,故定名寰宇閣。
寰宇閣一至七層對所有學子開放,七層以上收錄的便是一些珍貴的典籍,七層到十五層會定期限時開放,學子須得經由教習推薦才能入內研讀學習,至于最頂上的三層,平日里甚少對外開放。
這次爭流會的前七席,能進入上三層去刻錄一次書冊,這個機會可謂是珍貴至極。
一旦涉及到利益,學宮每年縱容新晉學子們肆意玩樂交流感情的爭流會,便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游戲。
此刻,涿光在寰宇閣下方,凝望著高聳入云不見頂端的寰宇閣,深有所感。
“左前方的是術門的前三席,聽說今年術門四大族都派了族人來學宮,本以為術門前三席應是由四大族包攬了的,沒想到還擠進去一個平民。”
江柳微微偏頭,湊到涿光耳邊,壓低了嗓音用氣聲持續不斷地給涿光介紹她所知道的其他學院前三席的消息
“那個穿得花里胡哨的是慕容氏嫡系子弟,慕容楚,步月二重天境界。他本以為自己是術門新晉學子之中修為最高的那個,誰料入門試煉被一個平民打了臉。”
涿光目光定定掃過術門三人,穿著榴花淡粉長衫個子不高的男子便是慕容楚,他左側正巧站著言玨。
江柳目光又轉到言玨身上,小聲嘀咕起來“今年真是奇了,來自術門四族的四個學子,言玨的修為是最低的,堪堪朝時五重山。我本以為前三席應當是由慕容楚,李氏與趙氏族人拿下的,沒成想李希竟然在入門試煉的前一天晚上得了離魂癥,直接缺席入門試煉,趙非煙又敗給那個平民,竟是讓言玨這個修為最低的撿了漏。”
晴光瀲滟,涿光同言玨眼神輕擦,她捕捉到言玨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笑意,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江柳連忙扯她袖子“您別看得這么明目張膽成嗎這樣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們在偷偷議論他們了,余光,用余光看就行了”
涿光目光慢悠悠轉向另一邊,就連余光也不再分一點給術門三人了。
她聽到江柳這番話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叫人根本想不到李希的離魂癥是她動的手腳。
“知道又如何。”涿光淡聲道,“他們又何嘗不是在議論我們。”
江柳一時啞口。
“其實,并不需要現在議論。”一直比較沉默的桑昱之突然出聲,驚得江柳朝他看去,“七院前三席中不乏世家子,早在幾天前,我們所有人的資料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手里了。”
涿光贊同地點頭。
江柳“你是不是忘了我也算是個世家子。”
江氏相較術門四族雖然根基尚欠,但也是傳承上百年的士族門閥。
“你平日里不會這么多話,唯有緊張的時候才會。”桑昱之垂眸看了眼江柳講得略有些口干舌燥的樣子,突然往她手里塞了個東西,“若緊張,就吃點東西壓壓吧。”
涿光也覺得江柳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