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知道,言氏就擁有鳴金訣的刻錄本,太初學宮亦有。
鳴金訣既符合眼下轉修武道的涿光的需求,更是珍稀難得,符合寰宇閣上三層的調性。
言玨能把這個找來,只怕是費了一番功夫。
涿光默然合上符冊。
不多時,傳音符冊之中,另有一張開始發燙,是個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聯系過的人。
涿光并不意外地看到那人的名字。
亥時三刻,見一面。述拾
交代完事情之后,言玨獨自一人在舍館中,點了熏香,泡了壺茶。
茶香氤氳,襯得言玨目光幽深而冷淡。
眼前再度浮現起爭流會那天,涿光的身影從她面前利落掠過的樣子。
十七很厲害,她一直都知道。
言玨無數次慶幸,十年前母親將幾十個翼使候選者帶到她面前時,她一眼就相中了人群中的十七。
那年她和十七都是九歲。因為少時長期顛沛流離,十七比她更加瘦小些,唇線繃緊,唇角自然向下,面對主家的挑選也是面無表情,看上去一副不討人喜歡的反骨與執拗。
初見時,十七那雙眼讓言玨至今難忘。那雙眼太黑太沉,不知藏著什么樣的過往,總歸不是什么乖順之人。
那一眼過后,言玨知道,自己將會擁有一個言家最為與眾不同的翼使。
那時,母親言從逍并未反對她的決定,只是淡淡說了句“她看上去不是個聽話的人。”
言玨當然知道,可她喜歡這種人“母親,沒能力的人才會擔心手下人不夠聽話。”
言從逍于是笑了笑,隨她去。
算來,距離十七正式成為她的翼使,已經整整十年。
過往十年,每每她遇到難解之局,都是由十七來為她破局。
有時,言玨都在懷疑,十七的上限究竟在哪里。
十七是整個言家最與眾不同的翼使。
她是護衛,是幕僚,是探子,是破局人,也是最好用的一把刀。
或許,偶爾的偶爾,也可以將她當作是
言玨輕輕垂眸,將心頭最后兩個字壓了回去。
不,不可以。
翼使可以是任何身份,唯獨不能是朋友。
咽下杯中剩下的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湯,言玨收回略有些飄遠的思緒,用微苦的茶湯壓下了心頭泛起的苦澀和艷羨。
十七也是她十幾年來見到過的修行天賦最高的人。
無論是言氏族中名揚天下的天才術士,還是盛國國都各家各族引以為傲的天之驕子,論修行天賦,沒有人能比得上十七。
言玨只能慶幸,這樣一個人,是為她所用。
亥時三刻,涿光一身黑衣,出現在了西峪山的密林之中。
入夜后,密林晦暗無光,周遭枝葉似輕紗,能擋住外界窺探的視線。
約她前來那人卻不似這般低調。
縱然是深夜,對方朱紅色衣衫仍舊耀眼,桃花眼瀲滟生輝,骨相清俊,一副好皮囊。
他看著涿光,眼神有些微妙,憋了片刻,低語道“你行走江湖,用的竟是真名”
“嗯。”涿光點頭,“我比你真誠。”
她語氣波瀾不驚,問道“現在我該叫你述拾,還是蘇枕流”
蘇枕流揚眉“在學宮,我只是蘇枕流。”
涿光抱臂頷首,算是應下,隨后便聽蘇枕流直言問道
“你明知術源輿圖不在太初學宮,為何還要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