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光看著她快得不見影的動作,不由懷疑起來。
夢境中未來的越山青愿意跟隨魔頭,是不是因為魔頭出手大方
這可是邪術。
離開鬼市,涿光趕在日光初蒙之際回了舍館。
院中白梅已經掉落,只有空蕩蕩的枝干,江柳在演武堂找人試刀,其余同硯都去各自學院上課,涿光放心地在房中試起了換來的四瓶異賦者血液。
骨為千山,血為百川,百川東流,人之特異所系也。
如果涿光沒有分析錯,按照功法中第四術的詳解,吞噬異賦的方法是血液。
這些年吃的怪異之物不少,但要生飲人血,涿光盯著面前的四個玉瓶,心中還是有些掙扎。
不吃人是她的底線。
可飲血與食肉根本上又有何區別
涿光闔眸,少食橫置于膝頭。
西京之亂前,她就已修習吞天,那時是為了救命,不得已而為之。
她修習吞天后,嚴娘不止一次的告誡她,在心里給自己劃一道決不能越過的紅線。
聽嚴娘說,上一位吞天的修行者,是自盡的。
那人從反噬中清醒過來之后,發現家中父母妻兒皆死盡,只余滿地血腥殘肢,已經死去的親人們死不瞑目,皆面露驚恐,身上盡是錯亂的咬痕。
那人知道自己生食全家后瘋魔了,親手剖去靈脈,剜出心臟,以最慘烈的方式自絕于世。
“走到這一步,已是人不人鬼不鬼,死是解脫,但我不希望你走到這一步。”
很長時間,涿光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里。
后來西京生變,她流離在外,又遭逢幾地天災,跟隨流民一路東行。
大災之年,餓殍遍地,人易子而食。
涿光那時還未辟谷,靠著靈力吊著一口氣,餓得面黃肌瘦,饒是如此,她這樣的小孩子也是很多人眼中細皮嫩肉好滋味的小羊。
見多了慘狀,涿光也愈發明白。
生死之下,沒有不能逾越的線。
心頭萬般思緒閃過,涿光睜眼時,眼底再無疑色,拿起第一個玉瓶,將其中瓶中血液喝下一小口。
是了,飲血與食肉并無區別。
她同那些人也并無區
別。
皆為求生而已。
血液入喉,并無腥味,帶著些冰涼的酸甜滋味。
她的味覺早在修習吞天后就發生了永久的改變,哪怕是同類之血,入口也是甜的。
涿光心中格外平靜,進入內視感受著身體的變化。
吞天無聲運轉,靈臺中好似有一微光乍現。
那點微光環繞在靈臺中最明亮的光點外,不靠近也不遠離。
幾乎同時,涿光的墨發開始無風自動,瘋狂生長著,直到她心念一動方才停止,此時,長發已越過腳跟,散落在地面上。
墨發如瀑曳下,觸之與尋常發絲無異,只是堅韌許多。
涿光將異賦全鑒記了個大概,很快翻到了類似的異賦。
異賦全鑒之一百八十二發針。發隨心動,絲縷分明,不懼水火,堅似刃,細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