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式建筑風格的大教堂,是融合了本土傳統園林文化修建而成的,青瓦白墻,尖塔高聳,早在1930年,這里就已經成為了瀾城老城區這一帶的地標式建筑。
如今,曾為民族陣痛、歷史屈辱的舊租界漸漸被人遺忘掉,這里的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荒蕪和頹敗,被周邊不知何時栽種的不知名的樹木和野草縫上了遮羞布。
故人的姓名不斷地往遮羞布里搪塞,野莓果拼命地往外擠,唯有這座教堂禮拜的信徒不斷,洗禮的鐘聲長鳴不止、生生不息。
說起這里的舊租界,瀾城的本土老人們都會豎起食指壓住唇“噓。”
這兒的土地呀,風水不正,所以老城區才會漸漸邊緣化。商業發展不起來,商鋪倒閉,有野心的年輕人事業不順,受盡了磨難。
“什么,你不信”
幾個耄耋老人指著舊租界后面,還有一條深長的巷子里頭,道,那后面的巷子叫白里弄堂,還不屬于舊租界管轄的范圍咧,那里還留存著幾棟民國時期建筑的舊別墅咧。那幾棟特別的別墅呀,它們的主人都曾是風噪一時的名人。
但,只要你查看過瀾城的舊歷史,就會知道他們的子孫命運有多舛途。
一雙白色球鞋在鐵柵欄外面站了足足有兩個小時。
徐欥猶豫了很久,還是推開了沉甸甸、銹跡斑斑的鐵門,“吱呀呀”的鐵柵欄門的機械響動聲,就這樣輕松的將徐欥記憶最深處的內容往外拉扯。
白球鞋一步步往院子里走,嶄新潔凈的鞋幫就一點點沾上混著泥土的青草汁、枯葉碎片,直到白球鞋變成了一雙臟兮兮的泥污鞋子。
徐欥推開了別墅的入戶門。
說來也巧,父母與子女之間或許真的有那樣的心靈感應,徐欥剛扯掉沙發上的白色防塵布罩,羽絨服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母親打來的視頻。
徐欥算算時差,這會兒父母那邊應該是凌晨。
他甫一接通視頻,就聽見母親睡過一覺醒來后心神不寧的那種疲憊的聲音“ππ,工作還順利嗎”
“怎么最近沒有打電話給媽媽”
工作挺順利的。
遇到了很好的職場老師,得到了很好的推薦機會。
穿著真絲睡衣的徐母注意到他身后的背景,捏住玻璃杯喝水的動作僵住,她愣了好一會兒,手才堪堪撐住島臺,手指攥得有些緊,她緩聲問“你在哪”
徐欥大概能猜到母親這會兒心里有很多疑問,但她這般欲言又止,無疑是擔心他。
他于是主動向她解釋,他說,因為機緣巧合之下的工作調動,他被調回瀾城的集團總部來了。
剛到瀾城的時候,他在酒店住了兩晚,之后利用周末的時間去公司周邊踩點,沒有找到合適的出租房,所以才會來老房子看看。
“你想住在家里”徐母有些遲疑地試探。
徐欥沉默著沒說話。
“可是”
徐欥突然開口“您也信那些阿公阿婆的說法嗎”
“倒也不是”
“嗯,那我打算住在家里。”
聽到他這樣平淡陳述的語氣,徐母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止住。
他自己決定好的事情,又豈是誰能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