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薄荷葉被搓得很碎,洗完后被晚風一吹,全然感受不到盛夏的暑氣。
洗完澡后,明夏和趙冬梅一起來到廠區的空地。外套往地上一鋪、小手電在手里一拿,再配上一只本子和圓珠筆,便成了給大家臨時看病的醫攤兒。
原本去廠房給大家看病最方便,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在廠房里出了事所以,還是這樣開闊的地方最合適。
骨骼完好,關節處按壓有疼痛感,是腱鞘炎,應該是用手機打字打多了。沒有藥物的話,可以按摩合谷穴、后溪穴還有大陵穴短暫緩解一下。
頭部沒有異物感,臉色正常、脈搏正常、呼吸平緩讓他放心吧,不是得了什么癌癥,就是偏頭痛而已,這種情況不太好治療,只能用止痛藥了。
腰椎間盤突出,讓他臥床休息是不能夠了,來,你幫我教他們幾個按摩動作,回去多按摩一下能好受一點。
不得不說,這個系統簡直是華佗在世
脈一搭、面一瞧,八成就能確認他們的病因,再問一些不舒服的癥狀,就能精準地說出病因和治療方法。
缺藥少食沒關系,山上那些叫不上名的草藥可以暫時代替。
不能休息也無妨,通過按摩或是保健動作同樣能緩解。
明夏就像是個扯線木偶一樣,一字不差地轉述著系統的診斷過程和治療方法。
換做是以前,她肯定不會配合。
明夏最討厭被系統當成傳話工具了,她既然是有血有肉的人,就應該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面對系統給出的建議,可以聽從,卻沒必要完全照搬。
但現在,她卻一字不差地轉述著系統給出的判斷,生怕說錯一個字會引起歧義。
明夏甚至還有點享受,因為在系統給他們診病時,她也能從中學到一些有用的小知識。
“我現在身上沒錢了,先給你一百可以嗎”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紅票子,男人小心翼翼地說道,“等過幾天發了工資,我再補給你。”
在廠區里,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像止痛藥、諾氟沙星、阿莫西林這樣的藥都要一顆一百塊呢。
讓明夏看一次病,怕是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用。
“不用那么多,一百就夠了。”
明夏微笑著從他手里接過那張鈔票,“回去好好休息,平常記得多做做保健操。”
要不是廠區里的生活花錢如流水,明夏連這一百塊都不想收,再清高的菩薩也需要一具銅臭打造的軀體,收個五十一百的意思一下也是為了自己的生活。
不過,即使一人就給這么點錢,短短一個半小時的功夫,明夏也賺了有小兩千。
靠本事賺錢雖然慢,可拿在手里卻比身體換來的踏實。
“辛苦你了,冬梅姐,”明夏拿出了一半的錢分給趙冬梅,“這錢咱倆五五分。”
接過明夏遞來的錢,趙冬梅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噘著嘴把一大半還了回去“哎呀,跟你說了多少次,叫我恩熙就寫了區區幾個字而已,用不了這么多,幾百塊就夠了。”
曾經在家里直播時,為了多賺一點錢,趙冬梅會舔著臉地向大哥們要禮物。
可真當明夏給了她這么多錢時,她又覺得燙手得很。
她幫的忙不多,就是打著燈、寫些字而已,配不上大家這么多的血汗錢。
見明夏還要說些什么,趙冬梅主動挽起了她的手臂“好了好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凱哥說要早起,睡得太晚,可就沒什么精神了。”
說話時,趙冬梅下意識地搓著明夏的右手,像是在替她按摩。
她真的很像一個熱心的大姐姐,一米七五的個子在一群男人之中不算高,但對于一米六八的明夏來說,靠在肩膀上剛剛好。
也辛苦你了,老師。
回去的路上,明夏對腦海里的系統說道我替大家轉達一下對您的謝意,謝謝,謝謝您大晚上肯幫忙。
不客氣,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系統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疲憊,不過從語氣中能聽出她的欣悅,只要大家身體能恢復健康就行。
明夏時間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你也是,晚安。
話音剛落,系統那頭似乎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于是慌忙閉聲,結束了這次對話。
距離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比起剛停電那會,回去的路上,隱蔽在黑暗中的野鴛鴦似乎更多了,纏綿的叫聲聽得明夏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聽荷官們說it部門有個變態,專找男人,”路上,為了緩解尷尬,趙冬梅主動找話題道,“那群狗推和豬仔們個個巴不得去找他。”
“啊,是嗎”
明夏沒注意她說什么,只想著快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