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追上去,乙骨都已經走了四分之三了,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路程,沒幾分鐘就結束了。
所以還不如干脆先乙骨憂太一步到校門口。
在校門口偶遇他。
可這次她在校門口等了很久,都沒看到乙骨憂太。路過的學生幾乎每一個都要將視線放在她身上一段時間,然后小聲議論。
“她就是一年級二組新轉來的那個稚名。”
“果然很好看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這么漂亮,肯定有了吧。而且就算沒有,你也肯定沒有機會。”
“村田你找打”
又過去二十多分鐘后,凜凜開始自我懷疑,難道是因為出校門的人太多了,所以錯過了
她快速搖頭。
絕不可能
這個世上有人會因為耀眼而萬眾矚目,不管走到哪里都吸人眼球。但像乙骨憂太那樣陰暗到地溝里的陰角,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到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地步了。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啊,他肯定還在學校里沒出來。
至于原因
是又被堵在哪里霸凌了嗎
凜凜仔細想了想,覺得完全有這種可能。
畢竟他長得就是一張好欺負的臉啊,再配上他那副任人拿捏的氣質,很多時候在路上邊走邊用元氣滿滿的聲音跟他聊天,她都有些壓不住內心的陰暗,想立刻馬上把他欺負得亂七八糟。
她將垂到身前、略微遮住視線的一縷長發捋到耳后,轉身重新走進校門。
“都說了啊最近手頭有點緊,只是問你借點錢又不是不還你。真小氣啊你這小子。”
教學樓一層的最里面那間教室里,有四五個人,這一行不良里的老大是三年級的木下,長得五大三粗、還打了一排耳釘,他狠狠踹了角落里那個人一腳。
傳來一聲破碎的悶哼。
這是一間廢棄教室,窗戶全部被封死了,燈也壞掉了打不開。唯一的光源只有虛掩著的門。但從門縫里透進來的光全被不良們的后背擋住了,晦暗里,不太能看清角落里被狠狠踹了一腳的人。
但能聽得出來是個少年的聲音,像被凍得奄奄一息般微弱。
見怎么打都不出聲求饒后,木下逐漸覺得有些沒意思。他蹲下身去,將傷痕累累的黑發少年的頭發抓住,強迫他抬起頭。
首先映入眼簾的。
就是他瘦尖的下頜,白得近乎病態、稍微觸碰一下感覺會跟冰一樣冷的皮膚,以及被額發遮住大半的眼睛。
木下將他的額發粗暴捋上去,徹底暴露出他那雙裝滿疼痛眼淚的墨綠色眼睛來。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爆笑。
“這家伙長得像個女人似的,真惡心啊。”
“他怕不是生錯性別了吧”
“如果真的是女人,這張臉說不準還真有人愿意保護他呢。他現在估計巴不得自己是個女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木下也哈哈大聲嘲笑著,扯著乙骨憂太的衣領,笑著質問“說啊,你是不是巴不得自己是個女人。”
“對、對不起”
木下懷疑自己聽錯了,問旁邊的人“他說什么”
“他在說對不起想起來之前也是,把他揍得爬都爬不起來了,他也像現在這樣在那里神經似的說對不起。所以他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別是被我們揍成白癡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木下將嘴里叼著的煙取下來,瞄準乙骨憂太從被扯得崩掉幾顆扣子的衣領里露出來的鎖骨,準備將還沒完全滅掉的煙頭摁上去。
乙骨憂太墨綠色的瞳仁顫啊顫的,汗滴順著他的太陽穴流到了脖子,呼吸也越來越燙,越來越急促。他喘著、喘著,滾燙的空氣灌進喉嚨,讓肺部越來越緊縮、緊縮到發疼,以至于他用盡全力也只能發出很微弱的聲音
“里香不要出來。”
眼看那根煙頭越來越近,無止境的黑暗和窒息要將他淹沒,教室門卻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