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禹景澤,陌生,也讓她擔心
而退出門外的中年男人完全被對方壓制住,臉色難堪,卻又顯然不敢有任何反擊。
勉強僵持片刻,最后不知道說了句什么,狼狽離開了江家。
裴茉見那輛白色車離開,又望向禹景澤,見他要轉身,雖不一定會看見她,但裴茉還是下意識躲開了。
她退后幾步,輕輕吐了口氣,而后回到屋里,坐在沙發。
心情復雜的同時,不知為何,因為禹景澤狠厲的態度,她將那個應該是舅舅的人,莫名地聯系起禹景澤父母幾年前意外去世的事。
而后她很快收起憑空的猜想,不好這樣亂想,對逝去的人不尊重。
她抿了抿唇,抬眸時,不經意看見沙發旁邊的手扶桌上放著一個小盒子,正方形、盒面是質感矜貴的深藍色,銀邊絲帶。
意識到這是什么,她忍不住拿到手心,輕輕打開。
一對婚戒漂亮而奢華,她的那只是耀眼的鉆石戒,而男士的則是帶暗紋的素圈。
看了好一會兒,她蓋好,放回原位。
晚一點時,房間里進來幫她梳發的化妝師,裴茉把禮服換上,頭發挽上適合禮服的溫婉盤發。
和禮服一套的耳環和鞋子都是配好的,她戴上珍珠耳環,穿上細跟高跟鞋,都收拾好后,估計大伯他們也快到了。
她給禹景澤發消息,問他,她什么時候出去合適。
隔幾秒收到信息。
禹景澤等我一下,我上樓。
裴茉盯著這條消息,心里不由得想起在窗外看見的那一幕,雖然不清楚情況,但她擔心禹景澤心情不佳。
過一會兒,房間門被打開,男人也已經換了衣服,矜貴的白襯衫黑西褲,高挑又周正。
裴茉關心他情緒,不想結婚的日子讓他被別人壞了心情,所以沒注意到男人視線落過來時,那微微一頓的目光。
她唇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我家人都到了嗎”
“到了,在樓下。”禹景澤走進房間,經過她身邊時,不經意瞥見女孩旗袍背后。
一小片露背處的肌膚,白膩如玉。
見他似乎有點心不在焉,裴茉望著男人朝床的方向走過去的背影,輕輕咬唇。
“喂。”她溫軟地喊他一聲。
禹景澤停住,回過頭。
她有點不開心的語氣,眉眼輕抬,指了指身邊桌面,“戒指在這里。”
禹景澤眼眸落向桌面一秒,瞅一眼女孩的模樣,挑了下眉,往回走。
等他過來,裴茉一挪身,擋住他。
“不行,你要說清楚了,”她仰著臉,和他對視時,清凌凌眼眸中沒有不滿,反而是明顯的笑“你到底是沒上心還是記性不好,連婚戒放在哪都忘記了。”
她一揚眉“你不解釋好了,不許拿。”
禹景澤低頭看她,不知道她為何忽然這樣,以致于愣了一愣。
而后打量她一眼,覺得女孩的樣子,像一個故意裝兇的小奶貓,勾著他的下巴在逗他。
他扯了一下唇角,下一秒,直接傾身去拿她身后的戒指盒,手臂擦過她的胳膊,下巴蹭到她發絲,半環住的姿勢。
像是輕輕抱了她一下。
一股男人身上冷淡的氣息撲面而來,裴茉身體不由得繃緊。
禹景澤直起身子,打開盒子的同時,聲音帶著懶懶語調“沒有不上心,記性也不錯。”
話音落,他戴上自己的戒指,手指又輕捏鉆石戒環,牽起她手,套在她細白的無名指上。
裴茉被他細致的動作晃了下神,又見他轉身走向床邊,從那邊柜里拿了件東西回來。
一個素雅蘇繡面的首飾盒。
打開后,是一枚羊脂白玉玉鐲,上好的鐲子,純透得無一絲雜質。
就在她微怔之時,玉質溫潤的溫度落在她手腕間。
“我是想給你拿玉鐲。”禹景澤低眸看她“這個解釋,可以么”
裴茉視線從手腕上的玉鐲抬起,撞上男人那雙深長的眼睛,以及他眼里那抹輕松的笑意。
他笑了。
裴茉心里一松,不自覺也彎了唇,似化開了一點甜。
“哦,解釋還不錯。”她說。
男人視線掠過她唇角明顯的梨渦,忽而彎下腰,打量她的眼。
笑里帶著淺淺的氣音“所以,為什么想逗我”
因為忽然的靠近,裴茉呼吸微微一窒。
被他看出來是故意了。
她動了動唇,一時沒有想好怎么說。
而男人沒讓她處在接不上話的為難,低沉的聲音又開口“是還緊張么”
他直起身,退開一點距離,抬起了手臂。
“這是我們的新婚家宴,不會有人為難你,你跟著我就行。”
裴茉眼眸動了動,沒有解釋什么,也不想破壞這愉悅的氣氛。
她是挽著禹景澤的胳膊下樓的,主宅會客廳里,他們先去見了家里的兩位老人。
而后她才明白,禹景澤說的不會有人為難她,以及她的緊張,是指什么。
在見裴長峰和秦如之時,禹景澤側頭輕輕看她一眼,右手一動握住她,跟她的手一塊兒往下垂。
不是之前的輕輕牽著。
而是堅定的十指相扣。
他站前面一點,寬大的身形格外給人安全感,謙和有禮地打招呼,沒對兩位長輩表露一點鋒利。
卻在細微之處告知了,他對裴茉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