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背上的傷好了個囫圇,能有稍微大些的動作,但還是不能使太大的力氣,不然有些深些還未脫痂的傷口便會裂開。
顧憐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穿針,繼續繡夏衣。
其實若單純將裁好的布料縫起來,衣裳也能穿,但他們家好不容易做一次衣裳,顧憐還是想做的精細些,總歸繡活她天天都做,也不大覺得累。
今日午飯沒什么花樣,一盤炒青菜,一盤辣子炒雞蛋,就連小黑狗都沒鬧著要再添。
待到飯后,顧鈺很是含蓄地問道“小憐,你覺得蕭大哥為人如何”
顧憐咬斷線頭,頭也不抬答道“阿兄覺得呢”
“蕭大哥自然是個好人,”顧鈺做飯時便一直在想,到底妹妹長大了,尋常女子十六歲嫁人的都比比皆是,自己不該問那么多,但還是太過關心胞妹,忍不住問了出來,“阿兄是問你如何想。”
“我自然也覺得蕭大哥是個好人,”只有在兄長面前過了明面,日后她若是再做什么,才不會被阻撓,“那夜阿兄不在,李屠戶半夜翻墻,是蕭大哥救了我,這個恩情我一直記著,還有后來阿兄生病也是蕭大哥去請的大夫,晚上傷口裂開,還是蕭大哥幫忙。”
她說的句句屬實,“蕭大哥在顧憐心里,的確是個好人。”
聞言,顧鈺也不再說什么,只道自己知曉,便去習書了。
晚飯時,小黑狗又不見了,但顧憐這次沒將狗洞堵起來,若是次次都堵,難免太過刻意。
到了夜深,第一戶趙老太太家好像發生了爭吵,兒媳常氏哭鬧不停,哪怕顧家和他們隔著三個院子,也能聽見。
顧憐被吵得睡不著,便靠在床頭聽了起來。
只是越聽,她越沒有困意,常氏在吵的,是其丈夫趙德在外養了個女子,甚至又生了個兒子。
顧憐猶豫了一下,披衣起身,方推開門,便見著同樣打算出來的顧鈺。
兄妹倆相視一笑,一起坐在院里開始聽了起來。
待到聽完后,顧憐忍不住感慨男子薄情,她轉頭好奇道“阿兄,你不是平日最不喜歡聽這些嗎怎么也出來了”
顧鈺沉吟了一下,道“只是想著你會出來,有些話想問問你。”
顧憐坐直身子,“阿兄,你問吧。”
“小憐,”顧鈺眉間輕輕蹙起,似乎有些擔憂,“你害怕嗎”
知曉他問的是什么,顧憐垂首,想了想,道“阿兄,我不怕,是非對錯若不親自經歷一遭又怎能明了。”
她對蕭遲硯這個人不了解,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他有權有勢。
顧憐想起方媒婆說的話來,有時候人就是想走捷徑的,誰會愿意一直過苦日子呢
她愿意過苦日子,但是不愿意過她和兄長就連性命都難以擔保的日子。
顧憐身無長物,能夠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副容貌,若她不能將這個長處極致地利用出來,那便只能任人宰割。
顧鈺望著胞妹,并沒有多說什么,輕聲道“小憐長大了,你若喜歡,便去吧,阿兄絕不攔你,只要你過得好,阿兄也跟著高興。”
顧憐笑了笑,目光落在兩院之間的墻上,淡聲道“阿兄,我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