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命”
方媒婆怔怔低頭,看清那一灘暗紅的血跡,腿上一陣發軟,她捂住鼻指著顧憐驚恐道“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顧憐面不改色,繼續半跪在地上擦拭,但血跡已經將門檻染變了顏色,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恢復原本的顏色。
木盆里的水早就已經變成了黑紅色,看起來臟污不堪。
顧憐也沒有心思繼續擦拭,她困得厲害,心里也怕的厲害,雖說和蕭遲硯在一起的時候她看著平靜,卻也只是假裝出來的罷了。
她其實心里總是不安,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死了人,一想到自己昨夜里差點遭遇不測,便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顧憐將帕子丟回木盆里,濺起來的水花砸到方媒婆身上,惹得她又是一陣尖叫。
但是方媒婆還是沒有放棄,她又拉住顧憐的袖子跪在地上,老淚縱橫,“顧小娘子,我求求你了,我家里兒子還在書院讀書,女兒也還沒有嫁人,我要是成了牢犯,他們日后該怎么做人啊你就大發慈悲吧,救救我們”
顧憐甩開她的手,將臟水潑到地上,又開始打水洗刷院子,聲音很是平靜,“那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若昨晚那幾人得手了,我是什么下場你女兒兒子的前途寶貴,我的命就是爛命一條嗎”
顧憐仰起頭,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來,那個眉目精致溫和的女人,總會將她摟在懷里說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小娘子。
初升的朝陽在桃樹底落下一層淺淺的陰影,微風和曦。
顧憐垂下頭,擦干凈手后便回屋子關上了門,任憑方媒婆如何哭求都不為所動。
又等了大概一刻鐘,五個穿著衙門差役服飾的人敲響了院門,“顧憐可在”
顧憐這才走出去,方媒婆已經被扣住,她走到院子外面,并不見蕭遲硯的蹤影。
衙門這宗案理得很快,那個唯一活著的醉漢早就嚇破了膽子,將事情一五一十招了,方媒婆打了三十大板,只剩下一口氣,然后被丟到牢里要關二十年。
明面上說的是關二十年,但方媒婆能不能撐過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從衙門回去的路上,顧鈺一直自責,顧憐安慰了他許久,才叫他稍微好受些。
但是顧鈺也就此決定往后滴酒不沾。
方媒婆買兇之事很快傳開,也傳到了王員外耳中。
王員外靠在椅上,聞言冷哼了一聲,“幸好那個蠢貨沒扯到我身上,不然就算是進了大牢也休想好過”
他身旁的美人送來一盞茶,柔聲道“方媒婆不知分寸,不值得員外您動怒,萬一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王員外看她一眼,好受了些,鼻間哼出聲來,“算了,說的也在理,不過我還真沒碰見過像顧憐一眼難到手的女子,軟硬不吃,要是真到我手里了,哼”
他一旁的美人低眉斂著笑,附和了幾句,又攀上前來為他捏肩。
王員外摩挲著她的手掌,若有所思。
顧憐還沒到巷子口,就見方禾苗急急忙忙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