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硯點點頭,從院里也端了個圓凳出來,坐在顧憐的旁邊開始吃面。
顧憐卻望著一碗冒尖的面犯了難,見他很快就要將碗里的面吃完,于是道“蕭大哥,我碗里的面太多了些,不如你多吃些我沒有動過,都是干凈的。”
蕭遲硯飯量大,此時聞言看了眼她細到似乎還沒自己腿粗的腰,將碗伸了過去,示意她用干凈的筷子夾。
隴右條件艱苦,將士們一日三餐都是有量有數的,哪怕蕭遲硯品階再高,也沒有任何特殊待遇,若是在城外駐扎就算是晚上餓了,能加餐的也只有糙面饅頭或者是西北風,只在城里的時候好些,能吃上正兒八經的的飯菜。
這么多年的習慣使然,哪怕是回到了京城,吃的是山珍海味,使的是白玉碗筷,他也從不會浪費一粒米。
顧憐將自己碗里夾了一半給他,才開始小口小口吃起來。
蕭遲硯似乎想說些什么,但記起京中那些貴婦小姐們在宴會上也只吃一兩口,也不再多言,很快他將燥子面吃完,又拿了一個餅吃。
趙桔在門口打陀螺,聞見香味,他摸了摸肚子,往院里張望了一下,又默默縮了回去,繼續打陀螺。
蕭遲硯今日發盡數以銀冠高束,身著窄袖玄色勁裝,衣上通身沒有別的花紋,更加將他勁瘦有力的身姿展現出來。
他微微側首,就能看見女子吃面時腮上鼓起的模樣。
還有些可愛。
蕭遲硯兩三口將餅吃完,見她還在吃面,于是將綠豆湯遞給她,“別噎著。”
顧憐接過,狀似無意,與他指尖相碰。
蕭遲硯已經注意到她這些時有時無的小動作,但是她實在是太過坦蕩,又叫他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不過但若是顧憐敢再大膽一些,蕭遲硯就會立刻疏遠這對兄妹。
女子的指尖上仿佛稍帶著些潤意,與他掌上的溫度不一樣,也涼很多。
蕭遲硯又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看生長著青色苔蘚的墻角,忽然覺得好像自己有些奇怪,卻不大能說出究竟是為什么。
顧憐吃完最后一口面,見還有一個餅子,便拿起來,掰成了兩半,她將大的一半遞給蕭遲硯,自己留下小的,“蕭大哥,我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
蕭遲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低低嗯了一聲。
他的反應被顧憐收進眼底,她裝著鎮靜的模樣,其實內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起下一步怎么走。
小黑狗似乎是巷子里唯一一條忙狗,在兩人腳側跑來跑去,饞得不行。
顧憐揪了一塊餅給它吃,見它吃得香,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女子的笑聲就如銀鈴一般清脆,蕭遲硯默默看著她的發頂,吃餅的速度也慢了些。
小黑狗吃完最后一口,忽然往巷子口看去,見到生人,吠了兩聲。
顧憐也望去,見巷子口慢慢抬進來一頂碧色的四人抬小轎子,小轎徑直在她面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