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好像隱隱知道當初大哥悶頭苦學是為了什么。
三妹四妹著實讓人憂心。
要是父兄不得力,日后可怎么在夫家挺直腰板過日子。
喬明也挑著輕快的話說,講來文遠伯府的幾樁罪名。
“行賄東宮”喬昭蘭聽到這,終于從湯碗里抬頭,不再是頭追碗的餓死鬼架勢。
“估摸著是真的,彈劾文遠伯的官員連細節都說得一清二楚。”
晨間朝會,喬朗沒參與,出來的都是喬李兩家的同僚,但彈劾其行賄的卻是姚相一黨。
這是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喬朗甚至都沒想到文遠伯家還有這檔子事。
皇后膝下四子,站住了三個,分別是五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如今的太子殿下,就是皇后所出的五皇子,前年剛立。
六皇子今年二十,前年娶了姚相的女兒,今年說是要賜府另住。
姚相是扶持陛下登基的功臣,與宮里的姚貴妃更是一母所生,乃兄妹。
只是姚貴妃生的兩個孩子都沒站住,昔日容貌姣好之時,尚有恩寵,年歲大了,圣眷便弱,眼見年過四十,再無生育可能,姚家便急迫起來。
他們想再送姚家女入宮,卻被皇后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
沒想到最后,竟是攀上了六皇子。
姚相不是賢相,沒什么好名聲,罪名一籮筐,但耐不住得陛下的心,彈劾折子都是留中不發。
姚相一黨,愈發勢大。
按如今的架勢,說不準哪日真能將太子拉下馬,改扶六皇子登基。
喬昭懿但聽不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出的不知道,反正平日里聽見什么,全當忘了,也從不對外發表意見。
但她總覺得這事還有旁的意思在里,京中就算是小官,每做舉動,都要有自己目的,何況天家。
只是她不知前因后果,縱有一盤散亂珠子,也始終捋順不得。
但在太廟街傳消息的,不出意外,當是姚相一黨。
至于心里疑惑,還是晚上喬朗下職,帶回了旁的消息,才讓喬昭懿悚然大悟。
喬朗飯后坐在房內,林氏伺候著他洗腳,喬昭懿在旁邊陪著說話。
喬朗將腳泡進熱水里,嘶了聲“都察院的沈大人,白日給我說了一道消息。”
沈大人,現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位從正二品,門生故吏遍及六部,極有威望,喬朗曾拜在其門下,算是學生。
“你猜他說什么”
他語氣微微加重,人靠在圈椅背上,姿態放松卻并不難看“他說燕知守沒才名也無政績,太子原本看不上他,但此人曾經私下進言,多番提道,皇后掌權乃是牝雞司晨、罔顧乾坤倫理之舉,有朝一日太子登基,皇后卻不愿放權,那該如何”
林氏心間重重一跳,“燕家不是皇后提拔的嗎他們怎么敢說這種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