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漱玉卻面不改色的要來了她的賣身契
她忽然覺得“沒名沒錢沒家世,空有幾分姿色”的評價用在岑漱玉身上并不妥當。
隨后,她眼睜睜看著漱玉將那張黑字紅泥的紙一點一點撕掉。
“此番只怪你運氣不好,撞上了我。”漱玉沉靜道“不然你應是還能在旎芳閣這小角逐場里再斗上一些時日,可在我看來,斗不是長久之計,你難不成還能斗一輩子”
“唰”
紙片如雪花翻飛,落在地上,被踩腳下。
“你自由了,隨便去哪兒都行。”漱玉說“你才貌無雙又身負月琴技藝,餓死應是不容易,踏踏實實經營,沒準兒還能遇見第二個魯平常。”
白荷失了神志般,怔怔然望著那一地碎紙。
自她懂事起,她就被父親販賣至旎芳閣,這一紙賣身契伴隨她至今,約束著她安身立命的條件,她就像一根菟絲子花,纏繞著虞媚娘,攀附著旎芳閣,即便是她竭力的想要找個好去處將自己嫁了,也不過是換一棵更高更大的樹倚靠罷了,因為樹在哪兒,她就在哪兒,所以她一直苦心孤詣的在尋覓一棵良栽。
可她從未想過沒有這張賣身契,由自己做主的人生會是如何。
不是丫鬟,不是奴婢,不是賣身賣笑的煙花女子,不是卑弱無名的外室姬妾,好像多了無數的可能。
“你你”她動了動嘴唇,莫名的鼻酸哽咽,一些別扭的感激之余堵在喉嚨處出不來,她用力的擦了把淚,再抬起頭來看時發現漱玉已經走遠了。
蕭瑞每天都會按時晨起去給蕭矢請安,順道匯報自己今日的“行程”,不是在哪家詩社作詩就是在哪處書院研讀論道,蕭矢喜歡聽他說這些,因為這會
顯得他朋友很多,人緣很好,前程一片敞亮。
會撞上蕭鑒昀他是沒想到的。
這個弟弟自打歸京以來就總是神出鬼沒,很少能跟蕭瑞正面打交道,以至于蕭瑞設想了無數次的針鋒相對的場面一直未曾發生,滿腔的敵意漸漸轉為了一種疑惑的情緒。
譚氏不止一次的問過蕭瑞,蕭鑒昀是不是有在暗中謀劃些什么,想等時機成熟憋個大招,其實蕭瑞自己也很想知道,故而買通了蕭鑒昀身邊的小廝,但至今一無所獲,原因無他,一來蕭鑒昀出門不愛帶人,二來蕭鑒昀晝伏夜出的活動時間實在陰間,那小廝睜眼的時候蕭鑒昀在睡覺,睡覺的時候蕭鑒昀又出去了,總也趕不上熱乎的。
蕭瑞表情復雜的看著迎面而來的弟弟。
不得不說,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即便是在鄉野里放養了十年,仍然有著一副隸屬于天潢貴胄的好模樣,矜貴俊美,恣意張狂,叫人看一眼便再挪不開目光。
“大哥早啊”蕭鑒昀三步并作兩步到跟前,笑盈盈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蕭瑞渾身僵住,顯然很是無法理解蕭鑒昀的舉動,絕了,他們又不是什么親密無間的手足弟兄,見了面能相敬如賓的招呼一聲已經是彼此的寬容大量了這勾肩搭背的是幾個意思
“二弟早啊”他訕訕然掙了一下,試圖拱手行禮,“許久不見二弟,還當二弟身子抱恙”
他的動作被蕭鑒昀按下,蕭鑒昀神秘兮兮的沖他擠眼睛道“我有一樁大喜事要告訴大哥。”
“喜事”蕭瑞愣住,不解道“告訴我”
“對啊,你是我大哥嘛你成家立業樣樣先于我,實在是我的榜樣。”蕭鑒昀眉飛色舞道“我娘說大哥優秀,我也不能落后,故也給我講了一門好親事。”
蕭瑞本還一頭霧水,但“親事”二字出,如重錘砸頭頂,令他當即警鈴大作。
“二弟也在議親了”他竭力壓抑著因震驚焦灼而抽動的嘴角,擠出一個不甚完滿的微笑來道“敢問是誰家姑娘啊”
“聽說是羽林軍劉副統領家的千金。”蕭鑒昀說“劉副統領年底要升正,到時候跟大哥的岳丈就平起平坐啦”
他每多說一個字,蕭瑞的面色就難看一分,說到最后,蕭瑞的呼吸都不穩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蕭鑒昀一直覷著他的臉色,語畢用力拍了兩下他的肩頭,“我得去見劉小姐了,聽說那劉小姐脾氣驕縱的很,受不得一點怠慢,可不能出差錯。”
“是啊,半點也不成呢。”蕭瑞喃喃自語。
鹿忘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