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看到葉長生的表情，便知道長生領悟了。
這種事點到為止，說多了，說破了，反而不美。
“最低調的白虎山莊，名列四大豪門之三，白家是開礦起家的，他們的鐵礦和晶石礦，不但供給朝廷，還供給各大修行宗派。”
葉長生點點頭，當年父親之所以在三水鎮建立鑄劍堂，最看重的兩點，一是便利的水運交通，還有就是附近有高品質的鐵礦石。
而這些礦山和礦廠，大都被白虎山莊壟斷。
重點來了，劉老看了一眼長生，微笑道：“最后，就是紅葉山莊。洪家在京城的勢力，仰仗的無非是表親的周家，還有就是省城的馬公公。”
葉長生點點頭，馬公公之前曾在宮廷當差，退下來后才去總督府擔任大總管。
畢竟曾經是天子近侍，馬公公在京城多少有些人脈，否則一個老太監，又怎么值得洪云濤極力巴結？
聽到這里，他也回過味了：“劉老，您是說，紅葉山莊和其他三家不同，他們在修行界，沒有勢力？”
劉老笑著點點頭：“即便有，和那三家比起來也不值一提。”
葉長生頓時明白過來，為什么洪云濤會把空靈之劍看得那么重了。
洪家要依靠這把劍，和勢力最強大的黃家聯姻，如此才能得到更強的人脈支撐！
“長生，”劉老語重心長道，“雖說修行界不怎么干預世俗界，但他們的威懾力卻不可小覷。龍海大師對你觀感極佳，胖大士視你為有緣人，聽說煉器師公會的范大師也很欣賞你，還有文氣堂的副堂主卓云，這些跨界的人物，為什么不多走動走動呢？”
劉老感嘆道：“朝堂上的達官貴人，一波又一波，一茬又一茬，他們和他們身后的家族勢力，形成一個縱橫交錯的大網，深入到俗世的每一個角落。有時候，恰恰是那些不在網中的局外人，反而能給你真正的幫助。”
葉長生感激不已，飄然站起身，鄭重給劉老鞠了一躬。
“你的腿，你的腿……”劉老瞪大眼睛，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看到葉長生微笑的眼睛，劉老震驚過后，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他可以放心了，一個懂得隱忍、懂得克制的人，又怎會輕易將自己置身于死地？
即便是有，那也是置死地而后生。
長生依舊坐著輪椅離開劉府，回去的路上他依舊心神激蕩，不能自已。
在此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急于復仇的小鑄劍師，雖然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一些虛實，卻根本無法接觸到更高層面的信息。
畢竟這個世界有很多忌諱，說了就是錯，說了就是麻煩。
今日劉老一席話，讓長生撥云見日，將四大山莊盡收眼底。
這份指點，對他太重要了。
長生本來對黃天波是否赴約還心里沒底，但現在，他至少有了八成把握。
城南的一家茶樓，二樓雅間里，黃龍山莊的莊主黃天波，已經坐了有一個時辰了。
他閉著眼，臉上沒有半點火氣，聽著一樓大廳隱約傳來的彈詞唱曲，手指輕輕地叩著桌面。
房門開了，丘天佐推著葉長生進入房間。
丘天佐和黃家的一位供奉同時退下，掩上了房門。
黃天波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劉老對你面授機宜，想必受益匪淺吧？”
葉長生頷首道：“無非是聊聊莫愁劍的保養之法，讓黃莊主久等了。”
“葉長生，我原本不該來的。”
“可是莊主大人還是來了。”葉長生笑道，“所以，我們省掉那些試探的環節，開門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