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生對此一無所知,但還是恭敬地向著高臺躬身行禮。
今日所見所聞所感,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儒家的博大深沉撼動人心。
葉長生的內心深處,只感到振奮,還有昂揚。
也正因如此,他的心中才留下了一個浩然之氣的種子。
世人都道儒家迂腐刻板,百無一用,此刻想來,大概是那些儒門弟子,修的是經,而不是心。
修的是經,便是心有所住,便是著相,便是觀于濁水,便是居其華。
若是修心,究其本質,和道門、佛門其實并無不同。
天空終于恢復了平靜,整個文廟尤其是大成殿,給人以更加宏偉渾厚的錯覺。
文山書院的副院長望著大成殿的方向,捋著白須,欣慰道:“文氣已成,指日可待啊!”
眾多官員權貴激動不已,紛紛向著副院長大人致敬。
以往他們也觀摩過文廟大典,乃至書院的祭祀大典,但終不過是局外人,根本沒有今日這樣的感知。
大概是這一方水土養育了他們,才讓他們更容易產生共鳴吧。
小文宗走下高臺,學子和眾人猶自不愿離去,心中默默誦讀著經典,試圖從借著內心的震撼和觸動,獲取更多的領悟。
九風行省的彭子芳和幾位學政官員信步走來,向著葉長生苦笑道:“三川伯,經此一事,怕是行省的文廟也要被比下去了!”
葉長生微笑回禮:“幾位大人家里若是有相宜的子弟,也可以送來,原本第一批招收的學子,其實是一千五百人。”
彭子芳眾人不禁眼睛發亮,紛紛微笑點頭。
三川聯盟總算有點良心,給他們留了兩百個名額,少是少了點,不過總比一個都沒有強。
第一批招收的學子,八成都是本地官員權貴家族的子弟,其他兩成則留給了平民百姓。
這個世間,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眾人包括葉長生,對此都心知肚明,也只能默認了這種安排。
好在這次大典,皆大歡喜,三川文廟的聲勢已經營造了起來,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至于借著文廟和學宮,為自己謀取利益的事,葉長生沒有工夫去琢磨,水到渠成便好,倘若刻意為之,只會玷污了胸中的那點浩然之氣。
三日后,眾人送別文山書院一行客人,葉長生再次去拜見了小文宗文軒。
小文宗自然是居住在文廟之中,學宮一側一個清幽的小院中。
典雅的居室中,青煙裊裊,白衣小童操著古琴,前方的木幾前,文軒一襲青衫,盤膝而坐。
看到葉長生走進來,文軒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書本。
葉長生余光掠過,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文宗看的是一本當下的志怪小說,長生曾經從葉向南那里見到過,所以有印象。
想不到,這位小文宗的涉獵還真廣泛。
跪坐在文軒對面,葉長生躬身道:“敢問劍膽?”
文軒手腕一翻,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古樸的長劍,笑道:“問劍堂鑄造的文士之劍,真是不錯,心若昂揚,劍便昂揚。”
文軒手指輕彈,劍鋒發出龍吟般的吟顫聲,裊裊不絕。
一股昂揚浩蕩的氣息,霎時從葉長生的身上一掃而過。
葉長生若有所悟,再次躬身:“敢問文心?”
文軒淡淡一笑:“大道萬千,疏通同歸,文心又何嘗不是道心,何嘗不是禪心,不必糾結于此。”
葉長生恍然,再次躬身:“那么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