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山斷崖,夜幕緩緩拉開,卻遮蓋不了蒙獒滿身的傷痕,還有狼狽倒地的身軀。
像是垂死的野獸,蒙獒發出低沉的怒吼聲,再度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血淋淋地看著對面的葉長生。
蒙獒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從地上爬起來了,但只要能爬起來,他就絕對不會認輸。
他不會去想自己的堅持有什么意義,他就是不認輸,興許唯有如此,才能體現出他最后的尊嚴。
葉長生看著搖搖欲墜的蒙獒,無奈嘆息一聲,長生劍脫鞘而出。
殺了蒙獒,毫無意義,所以他一直沒有出手,就等著蒙獒主動認輸,或者陀阿法王叫停。
可蒙獒死不認輸,陀阿法王也保持著沉默,葉長生已經失去耐性了。
“住手!”
喊停的不是陀阿法王,而是慈福寺的住持玄光大師。
玄光大師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陀阿法王,又看向葉長生,肅聲道:“無心,佛門清凈之地,還是不要殺生的好。”
“無心謹遵大師教誨,這次對決,就算是平手吧。”長生恭敬說道,長生劍卻沒有歸鞘。
平手?!
太子左慈云一臉不服氣,葉長生明明可以隨時殺了蒙獒,憑什么算是平手?
不服氣歸不服氣,左慈云心里也清楚,其實平手才是最好的結果,對于葉長生如此,對于他和父皇,更是如此。
葉長生一直試圖淡化自己修行者的身份,他能和火云寺的金剛打成平手,足以名震天下,又何必非要贏,把自己擺在危險的風頭上?
葉長生殺了蒙獒,除了和火云寺結下再也化解不開的仇恨,還能得到什么?
他退讓一步則不同,火云寺大概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找他的麻煩,而左慈云和他的父皇,乃至那些不希望引來兩國糾紛的勢力們,都不得不欠葉長生一個人情。
現在的問題是,葉長生給了臺階,陀阿法王愿不愿意順著下來了。
沉默中的陀阿法王,烏烈國的國師,終于從黑暗中走出來,面色已然回復了寶相莊嚴。
迎著眾人的目光,法王昂然道:“既然如此,那就以平手論吧!”
砰!
搖搖欲墜的蒙獒,終于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葉長生笑了笑,收起長生劍,盤膝坐在地上,運功調息起來。
他成功了,耗干了蒙獒,卻也掏空了自己。
觀戰眾人紛紛離去,自有僧人上前,將昏死過去的蒙獒抬走,守在后山的葉家兩大供奉也得到容許,來到后山,保護調息療傷的葉長生。
葉長生其實沒有在療傷,而是坐著沉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剝掉身上那層修行者的身份,剝掉一身的法寶和異能,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同樣是血肉之軀。
普通人累了困了,就要睡覺。
睡夢中,慘烈的廝殺聲遠去,血色的背景被黑暗淹沒,萬念俱寂,比于赤子。
魂海中,黑色的海水輕輕晃動著,四丈多的空間悄然延伸,變成了五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