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位葉家武士的超度儀式,莊重而肅穆。
空云寺上空,回蕩著《往生咒》浩蕩的佛音,住持了凡大師親自帶著十幾位高僧,開壇做法。
超度之后,葉長生命人將尸體裝殮妥當,走水路運回三水鎮。
天色漸暗,長生回到暫居的禪房,想了一下,取出一塊一尺高的白玉,舉在手中。
了凡大師在倉促之間,還把超度儀式安排得如此妥當,長生心里自然存著感激,捐一筆香火錢似乎是俗了,倒不如雕刻一座玉雕送給空云寺。
他手中的這塊玉,屬于極品羊脂玉,自身價值不菲,再經過他的精心雕鑿,便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而且他親自動手,更能顯示出誠意來。
禪房清凈,一燈如豆,葉長生的心境漸漸平定了下來。
河道上的那場激戰,以他為中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呈現在腦海中,連那五十八人先后倒下的瞬間,也清晰浮現出來。
所有的具象漸漸被抽離,化作一個個抽象的碎片,然后拼接在了一起。
黑色刻刀瞬間動了,幾乎是一氣呵成,將腦海中那副抽象的圖形,再現在溫潤的羊脂玉上。
最后一刀收尾,完成的玉雕上,蒙上一層金色的佛光。
葉長生舉著玉雕看了片刻,滿意點點頭,取出一塊紗布和絲綢,小心打磨圓潤。
他盤膝坐在床上,意念一動,整個人憑空消失,進入到桀羅界中。
轉經筒無聲盤旋,葉長生將玉雕放在一旁,接受蘊養,自己則盤膝坐下,進入調息之中。
多日來的休養,他的氣血已經漸漸恢復,但遠還沒有到巔峰狀態,但這也急不來,他畢竟還是一副血肉之軀,只能慢慢調養。
翌日清晨,香火繚繞的大雄寶殿,葉長生親自拜會了住持了凡大師。
了凡大師七十上下,須發全白,面色卻紅潤如嬰兒,白眉之下,一雙眼睛清澈如孩童。
此刻他率領著眾多佛門高僧,也在好奇打量著葉長生。
昨日他們其實見了葉長生,但畢竟忙著做法事,超度那些死者,所以看得不是很仔細。
內心里,眾高僧們多少有些不快,為一群亡命之徒做超度法事,并非他們的本意。
如果不是看在法嚴宗的面子上,他們根本不會親自出馬,而是會交給下面的弟子去做。
他們也并非不食人間煙火,神鷹城內除了帝王將相,也會有富豪請求他們出面做法事,但敬奉上來的香火錢,無一不是天價。
當然他們都是有修養之人,不會因此而去指責葉長生,只是在見到葉長生的時候,多少有些冷淡。
聯邦最年輕的鑄劍大師也罷,被慧心宗和法嚴宗授予法師稱號的俗家弟子也罷,對于空云寺的高僧們來說,畢竟只是個外人。
況且,葉長生身后的隨從,只是手捧著一個錦盒,這份心意,似乎太輕了吧!
葉長生看出眾人的冷淡,但也不以為意,不管高僧們怎么想,他還是心存感激的。
從大供奉丘天佐的手里拿過錦盒,葉長生親手遞給了凡大師,感激道:“感謝大師昨日親身做法,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以表敬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