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正業略微怔了怔,以他的經驗來看,對方此刻的狀態很像是被寄生種影響了心智,但他卻又的確沒在對方身上發現任何寄生種殘留的力量痕跡難道是對方和他一樣,也有著什么哪怕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去實現的目標么
真是可笑,他本身就已經是罪無可恕之人,現在居然還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念及至此,他將自己口袋中的一樣物品夾在拇指與食指間,信手將它彈向了許子梁,“跑吧,那家伙要失去控制了。”
他說完便率先轉過身,從巷子的另一端離開了現場,許子梁見狀連忙將落在地上的紋章一般的物品拾起,扭頭就匆匆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被留在原地的異種簌簌地動了起來,它并沒有要吞食地上的軀體的意思,在剛剛那一下貫穿了受害者咽喉的攻擊中,它便已經將對方體內還未發育完全的寄生種吞吃掉了,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跡象的軀殼對它而言就和路邊的石子一樣毫無意義。
但就在它像來時一樣,用怪異扭曲的肢體攀上了陰影中的墻沿時,身后的軀體卻倏地動了一下。
原本只是安安靜靜地生長在墻縫一隅的花的根系不知何時蔓延到了他的脖頸后方,將根系緩緩地扎入了那處嚴重到幾乎將他直接斬首的傷口中。
那處傷痕附近的血肉蠕動著、以肉眼可見地速度伸出了無數肉芽,緩緩地糾纏在一起,將傷口填滿。
異種的動作停頓了片刻。
它并非是在為眼前的異象而驚異或是困惑,它會停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對方的身上,此刻再度出現了生命的跡象。
重新恢復了生機的軀殼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動作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但很快,那雙原本已經暗淡無光的瞳孔便恢復了生前的光澤。
只是在無人能見到的皮囊之下,自頸部的原先的致命傷起,往上直到大腦,往下直到手足,那具軀殼中已然被無數蛛網般的銀絲所充斥。
其他位置的細絲都被皮膚所遮擋,看不出半分異常,唯獨已經愈合的后頸位置上,銀色的絲線交織成了一片隱約的花朵狀的紋路。
在下一秒,那雙不帶絲毫感情色彩,隱約倒映著金色十字的瞳眸便望向了眼前的異種。
還沒有等那只異種有什么動作,它的無數手足突然同時一僵,就像是見到了天敵,一時害怕地從攀附的墻垣上掉落的千足蟲一般,僵硬地從墻壁上掉落到了泥地里。
但寄生種無法感知到恐懼,眼前這一幕只代表了一點,那就是那只千足蟲般的異種在無意中觸發了對方的攻擊規則,受到了一次足以令它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攻擊。
而在那一眼之后,死而復生的能力者似乎便喪失了對那只異種的全部興趣,他收回了視線,握著刀刃的位置將地上的唐刀拾起,面無表情地收刀入鞘后,他便向著來時的方向,緩緩地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