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站起身,內心已經在思考要怎么才能不著痕跡地把眼前的年輕人帶出門了,對方的下一句話卻把他瞬間定在了原地。
“你不是還有事嗎”白發年輕人撿起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密封條,“你要到哪里修窗戶”
北島科技。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去,他只是心血來潮般的買了這樣的東西,也許事后會交給安室透,也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用到,然而他還是買了,并且在這時候成為了他最大的破綻。
是因為那位大老板太過心心念念嗎還是對方幼稚的執念打動了他呢
諸伏景光也無法說清,在僵了片刻之后,他忽然開口“樓下有幾只流浪貓。”
冬天太冷了,這些密封條和膠水都是用來粘合紙箱,給流浪貓當臨時住所用的。
“你還真是好心。”白發年輕人說了與上次在車站一模一樣的話,連語氣都相差無幾。
諸伏景光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成功糊弄住他,但他心里意外的沒有多少緊迫感。
或許是因為他不止一次想象過自己臥底身份暴露的情景,只不過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樣,由一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年輕人發現。
他甚至連代號都沒有。
諸伏景光在心里苦笑。
“走吧走吧”年輕人似乎以為他要去給小貓糊紙箱,將手里晃來晃去的密封條遞了過來。
諸伏景光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伸手去接。
盡管他內心想得無比淡然,實際上精神還是高度緊張,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白發年輕人的一切。
直到此時,那些藏在平和之下的危險才真正浮出水面。
白發年輕人瞇起了暗紅色的眼睛。
諸伏景光說“你能把東西放到袋子里嗎”
他說話時帶著一貫的禮貌,并不顯得疏離,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然而白發年輕人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危
險感。
“你自己怎么不放。”
“它在你的手里。”
“那你可以自己來。”白發年輕人將東西遞過來,諸伏景光卻是往后一退。
就在這時,白發年輕人抬腿提向他面前的桌子,黑色桌子上還放著他的那部手機,手機卻是順著他算好的力道往他的方向一滑。
眼看著手機就要滑到白發年輕人的面前,諸伏景光心里一緊,連忙撲上去。
白發年輕人把手里的密封條一橫,似乎想要以此擋在諸伏景光的面前。
諸伏景光緊緊攥住那根密封條,然而入手的一瞬間,他立即察覺到了不對。
在密封條的那些縫隙間,浸滿了冰涼猶如水漬的液體,被他手指用力一攥,那些水漬便濺到了他的手上。
眼前的視線陡然一晃。
詭異的、又帶著點熟悉的暈眩感襲來,他驀地睜大眼睛。
反射著電視機光亮的手機屏幕在這一剎那從他的眼前飛過,他模仿之前白發年輕人的動作,用力在桌角的位置一踢,將那張桌子給踢開。
黑色的桌面殘影猶如走馬燈從他的視線晃過,他放在桌面的手機也跟著一晃,朝遠離他們兩人的墻邊飛去。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地上,他的手指也攥成了拳頭,用力朝前方的白發年輕人面門襲去。
對方輕松接住他的拳頭,將一管早已準備好的藥水注入他的后頸之中。
“沒用的,”望著他掙扎的動作,白發年輕人壓低了聲音,“你的身手,還是用來對付其他人吧。”
后頸傳來針扎入血肉的痛楚,以及一陣微不可查地刺痛,諸伏景光眼前一黑,身體徹底栽倒在地。
沒有倒地的痛感襲來,也許是他的身體已經感受不到,也許是白發年輕人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