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了一會,應九難才想起來,可能是自己腦門上的光嚇到了對方。
連忙把頭上的燈摘下來,調弱光線,從冷白色變成了暖黃色,那邊叫嚷的聲音才小了下來。
應九難的樣子是在算不上好,身上帶著一層朱砂粉末形成的灰,一身衣服也是黑色的,那張臉在夜風吹拂中也有些煞白,看起來更像是某個從地底里爬出來的亡魂,更別提他來的方向,正好靠近村人的祖墳。
要不是顧及對方可能是自家祖墳里爬出來的,這些村人說不得早就一擁而上了。
等到應九難靠近到彼此能看清楚對方,卻又保持著幾米的距離的時候,應九難停下了腳步,問道“請問,你們這邊知道距離萬福鎮有多遠嗎”
幾個村人你看我,我看你,聽不懂這流利的普通話。
應九難想了想,切換了音調,用一種帶著口音的方言,重新問了一邊。
對方這次似乎是聽懂了,以一種有點相似口音卻更重的腔道回道“你去萬福鎮那可遠哩,那邊的人都死絕了,你去作甚子事情”
說實話,應九難沒想到這里會遇到人。
他記憶里,異世界人應該死絕了。
但是現在看到一群人,都是活人,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酸臭,汗臭味道。
那跟尸體的味道完全不用,這是活人的味道。
應九難感覺很驚奇,一是驚訝于這邊的活人,二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那座土地廟可能遠比他以為的更強大。
怎么辦,忽然想回頭把土地爺打包帶回去了。
應九難隨意編造了一個借口,這種事情上輩子他都熟悉的很,就連著蹩腳的方言,都是他上輩子跟鬼學的。
在發現應九難是活人之后,這些村民也就散開了,還熱情的招待他,問他是不是游商,有沒有貨物。
應九難只道自己是去接人的,有個友人骨灰落在了萬福鎮,他去接回來。
這種事情其實不算罕見,因此村人們也就不奇怪,畢竟去萬福鎮那邊收尸撿骨的確實不少。
那邊可是兩萬人的鎮子,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
朝廷不管事,只有一些親屬會托人過去收尸,當然,這樣的撿骨人,報酬是豐厚的,一般也沒人想要得罪。
所以村人對應九難的態度很客氣,又聽應九難在土地廟里祭拜上供了,越是看應九難順眼了。
也就在應九難的順水推舟下,把土地廟那位土地爺的身份說了。
那位土地爺早些年也是當過官,后來因為一些事情被發配邊疆,路上死在了這附近,因為當時這邊爆發了瘟疫,那位官員也懂一些醫術,幫忙操持救了不少人,自己卻死在了這里,于是也就葬在了這里,現在村子里的人,幾乎都是當時被那位官員救下來的人的后代。
聚集成村落后,村人把疫病死去的人燒了,埋在了三十里外,又在附近起了個小院子作為土地廟,把那位官員的頭發,指甲之類的裝臟后,請為土地公。
雖然這邊生活清貧了一些,但是年年祭祀不落,雖然貢品只有一些山野果子,但是一百多年下來,香火也沒斷過,幾十年前,還翻修擴建過一次,那邊也曾經有過廟祝。
只是老廟祝死后,那邊就空了下來,即便如此,每年祭拜的時候,村里人還是會去那邊打掃,一些來往的游商,就會在小廟里借宿,也是常態。
他們這個地方實在是偏僻,也沒什么人過來收稅,所以養活自己還是不難的。
只是受限于天災之類的情況,人口也一直不多,更算不上富庶,混個半包還是可以的。
要不是萬福鎮那邊一夜之間死絕了,他們村子里的人還能多一些。
因為萬福鎮距離這邊還是比較近的,也就兩百來里的路,走路的話,快的話走個三、四天也就能到。
到不是這邊的人腳程快,而是因為這邊的一里要比現實的一里少很多。
現實的一里等于一千米,而異世界的一里大概也就五百米左右。
花這么多時間,主要是因為路不好走,這兩百里路程,可能包含爬山下坡之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