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墨汁一般,黑漆漆的一片。整個天空上,月兒不時露出半個頭,把大地染成灰色。
楊復生仰望著天空,思考著這兩日發生的事情,思緒萬千。
楊復生這個名字,在瓦崗軍中聲名不顯,歷史上并沒有留下一筆,后世深深被烙上瓦崗烙印的,是李密、程咬金、秦叔寶等人,后世的無數演義里,尤其是秦叔寶,成為了主角,不知道拍了多少電視劇,又或者是成了評書。
但偏偏,無論是那種說法,都沒有楊復生這個人,偏偏他又是李密的外甥,應該不至于這么默默無聞才對。或許,若不是奪舍成功,楊復生已經死在這河內郡了吧,然后柴孝和回轉瓦崗,沒多久落水淹死,這個秘密再也沒有人知道,如同落花一般,腐爛了。
這其中有多少貓膩,楊復生不知,但他知道,既然現在他就是楊復生,而且還有這樣特殊的身份,他就絕不能空負這具身軀,不會在重蹈覆轍,身死他鄉,就算不能名垂青史,也要留下一個名字。
現在,賊人緊追不舍,雖然瓦崗處于劣勢,但實際卻是一個好的機會,只要能跳出賊人的包圍圈,然后抵達關中,徐徐圖謀,建立自己的勢力,然后奪取大興,以關中的地理和富饒,未必不能建立一番事業。
天色黑了又灰,灰了又黑,不知不覺,月兒已在中天,楊復生瞇起眼睛打量著天色,是時候了。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明日天亮,賊人人數眾多,光是人海戰術,就能殺進寨子里,那時候緊緊憑借著十幾人,就算寺廟再堅固,也有足夠的糧食,瓦崗十幾人都會累死在這里,更何況糧食不足,根本不能久留。
好在瓦崗眾人都沒有雀兒眼,或者不太明顯,在黑夜里還能視物,比起賊人情況好上許多。
與柴孝和商議了之后,柴孝和下去休息了,楊復生思考了好酒,這才下了樓去,眾人正在呼呼大睡著,柴孝和卻靠在一旁,頭一會垂下一會抬起,顯然困意來了,卻又拼命在控制著困意。楊復生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叫醒了鐵柱。
“鐵柱,把大伙兒都叫醒。”楊復生吩咐。
鐵柱雖然不明白,但還是去做了,片刻之后,眾人揉著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楊復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諸位,這個時候叫醒大伙,也是情非得已。”楊復生指著門外,道:“賊人已經睡著,是時候出擊了。”
柴孝和還沒有完全清醒,聞言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道:“這時候出擊?”他原本以為還要再過一兩個時辰,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因為現在,月兒多半還在云端,整個大地如同墨洗,難以視物。
“楊將軍,賊人人數眾多,這時候出去,恐怕不合適吧?”張剛剛問道。
楊復生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掃視了眾人了一眼,豎起了一根手指頭,道:“諸位今日有言,今后盡聽本將差遣,剛才的問題本將可以回答,但以后,絕不希望有人在發出類似的疑問。諸位只需知道,本將一切是為了大伙的好,那便足夠了!”
說著,楊復生解釋了起來,眾人聽著,不免點頭。
鐵柱、張剛剛等人心中詫異,楊復生他自然是熟悉的,在瓦崗軍中,在李密身邊,一向沒有什么主見,不然,以李密和楊復生的關系,必然會重用楊復生。可是自從醒過來之后,與以前大為不同,多了幾分殺伐果斷,多了幾分主見,或許,這一次的西進之策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