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許云知的合約還有半年就到期了,這種長期的投資無疑是在天平的一端增加了籌碼,她和許云知的關系從明天起就將不再對等。
她討厭這樣的事情。
她不想欠任何人的,尤其是許云知。
說完,符瑤放下碗筷,起身就要走。
她要找許云知,阻止她和姑姑簽合同。
“你干什么去”符光海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從剛進家門就鬧脾氣,現在又這么跟我們說話。云知都沒意見的事,怎么到了你這兒就顯得我們家拜托她點事低人一等”
“你當然不這么覺得。”符瑤直勾勾盯著他,“最開始你讓我和許云知結婚,不就是在謀劃這種事嗎”
并非身在其中,怎么能理解她的心情
見慣了他的自私,卻也始終無法接受。
“符瑤”符光海大呵一聲,“沒有你爺爺,沒有我,你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讓許云知看上你”
“你以為我稀罕”符瑤都快被他氣笑了。
把和許云知結婚當成一件多么神圣的事,簡直不可理喻。
符光海還要再說什么,符瑤換好鞋子轉身帶上門。
“砰”的一聲巨響,像是什么東西砸在門上,符瑤肩頭顫了顫,堅定地邁開離開。
打車到許云知家,這一路符瑤已經冷靜不少,畢竟這樣的爭吵在過去幾年間已經成了常態,她不愿把精力都放在消化負面情緒上。
可太過冷靜,有時候又會勾起別的情緒。
站在許云知家門口的時候,符瑤出奇的變得猶豫起來。
她想或許她可以不在深夜拜訪,然后等天亮了再約許云知出來談
可直覺告訴她,等不了。
再三思考,符瑤按響了門鈴。
不算刺耳的門鈴回蕩著。
想到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讓至今她覺得無比荒唐。
這次和許云知見面后,她努力忘掉,試圖把回憶壓在箱底,可是只要來到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地方,回憶就爭先恐后地逃出來。
難以啟齒的記憶涌入腦海,心臟像是被撓了一下,手指迅速縮緊,腳趾不安地抵著地面。
就結果來說,其實算不上多美好的回憶,但開頭就另當別論了。
過了一會兒,許云知來開門。
早就通過監控看到是符瑤,沒表現得多驚奇。
天色很暗,只有樓門前的燈散發著微亮的光,周遭一切事物都是朦朧的。
只有許云知是清晰的。
她穿著家居服,面料細膩柔軟,導致領口有些墜,微微露出鎖骨;鼻梁上架著眼鏡,如墨般的長發散著披在肩頭。
和那天的穿著不同,但這副眼鏡符瑤一輩子都忘不掉。
“許云知眼鏡壓到我了。”
一聲輕呼如同從包裹著記憶的膨脹的口袋里被擠出來,清晰地擊中了她,又似從蜜里扒出來一樣稠膩粘連。
符瑤的臉不受控制地泛起紅暈,耳尖也燒起來。
一時忘記了開口。
許云知陪她站了半天才開口“不進來嗎”
或許是因為在家,她的模樣有些慵懶,聲音也不似平日里那樣,愈發低沉沙啞。
符瑤的手指在身后勾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