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這個戰術好用,卻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否則“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的事跡也不會如此受推崇,否則秦離洲也不至于在邊境守這么久。
秦離洲一時不知自己該喜還是該怒,“誰讓先鋒軍私自行動的本將軍沒有下令,他們竟敢違背軍令”
“啊”傳信小兵嘴角的笑都沒來得及收回,就這么僵在臉上。
沒有戰事的夜晚,燕丘大軍除了軍營內的巡邏軍,還會有一支斥候先鋒小隊,化整為零,既監視敵軍動向,必要的時候也成為第一道攻勢。
他們不是作為防線存在,他們在的地方,只會是前線。
這是秦將軍的帶兵習慣,這么多年來,將士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是以小兵收到消息時并不覺得怪異。
縱然先鋒軍有些情況可以便宜行事,但夜襲敵軍大營顯然不包括在這“有些情況”之內。
軍令如山,私自行動是大罪,小兵面色遲疑,猶豫著要怎么求情。
宋景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窒息感,他猶抱有一絲期望“不知領兵的是哪位將領”
小兵又愣了一下,羞愧道“屬下不知。”
這確是他的失職,但戰友同袍闖進敵人的軍營,囂張地殺死了主將后全身而退,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千百年來都會被人傳頌稱贊,他哪里還顧得上這么多。
再說了,誰能想到這居然不是秦將軍下的命令選的人啊
秦離洲顯然不能理解宋景年的緊張,他見對方臉色鐵青像是要窒息的模樣,以為宋景年是在為他手下的兵不聽他的軍令而生氣,一時間十分感動。
秦離洲勸慰道“先生莫急,待先鋒軍回來便知是誰了。”
他也很好奇,他軍中居然有這種人才天哪,他一定要大力嘉獎,委以重任
遠處傳來戰馬嘶鳴,馬蹄聲簌簌,兵器與盔甲碰撞,冷鐵相接的聲音都好似一曲輕快樂章。
戰馬在軍中也是稀缺物資,但先鋒軍剛從敵軍大營劫掠歸來,人人都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更有甚者手上還牽了幾匹。
春風得意馬蹄疾,士兵們昂首挺胸,說不出的驕傲與得意。
軍營里眾將士不知何時都起來了,還未來得及穿戴整齊就站在帳篷門口翹首遠眺,看著大勝回來的同僚,臉色因激動而漲得通紅。即使那又是一場生死邊緣的輾轉掙扎,也恨不得以身代之。
周遭靜謐,火把照不亮遠處的夜色,天地間唯有一汪皎潔月光。
人群越來越近,為首的將領意氣風發提槍策馬而來,未著甲胄,紅衣獵獵,他還不到加冠的年紀,只簡單束發,又因為方才激烈的戰事微微凌亂,倒平添幾分肆意風流。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秦離洲期待的笑意僵在了臉上,他震驚地張大了嘴,“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