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姜森緩緩呼出一口氤氤氳氳的白氣,直起腰,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帽子和圍巾,只露出上半張臉。眉毛和睫毛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看著像是涂了極其夸張的白色睫毛膏。
她們回來的時候,車周圍的積雪已經有姜秋柏膝蓋那么高了。
房車一直啟動著,處于駐車狀態,車身的溫度始終在零度上下,雪落在上頭很快便化成水流下凝結成冰,遠遠地看上去像塊巨大的冰雕。
姜森先是拿著姜秋柏再次不怎么樂意獻出的鍋鏟,把凍在車窗玻璃和車身上的冰塊敲碎刮掉。
然后又握著鏟子,將車底和輪胎旁邊的雪不斷向外鏟。
這個工程量可不小。
工兵鏟手柄很短,姜森一米八的個頭幾乎是蹲在了地上,像小朋友過家家拿著小鏟子挖土一樣,挖一丟丟,然后走煞有其事地走幾步路,將那一丟丟“土”扔在旁邊的小小雪堆上。
一來一回,雪沒鏟掉多少,人就已經出了一身薄汗。
鏟了半小時,才在車尾和車外側,清出條一人勉強能走的小道。
天已經徹底黑了,云很厚,別說星星了,月亮都遮得嚴嚴實實的。
房車左邊的后視鏡上掛著一盞露營戶外燈,在呼嘯的寒風中搖搖晃晃,微弱得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手心的那點火光。
姜森攏了攏領子,灌進去的冷風吹干脖子上剛出的汗,帶走屬于身體的熱度。
本來想一口氣把房車門在的這一側,清出一塊十平米左右的空地,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在晚飯前完成的了。
小e說每種極端天氣少則三天,多則一周。
所以她們即將面臨的將會是持續多日零下六十度、甚至更低的極寒。
事實上,零下六十度并不是一個人類無法忍受的溫度。在r國東北部一個最低溫度為零下七十一度的地方,就有一個由500多居民組成的村莊。
每年只有在冬季氣溫低于零下五十度時,小學才會停課。
除了極低的氣溫,更令人姜森感到煩惱的是持續不停的暴風雪。
風力越來越強,連車身都被吹得有些輕微晃動。
姜森放下工兵鏟,拿出已經剪成四份的麻繩,一端系在車胎上,另一端系在露營釘上,然后再將四個釘用羊角錘鑿進厚實的積雪里,車身這才重新變得穩固。
做完這些后,姜森覺得全身都被掏空。
將后視鏡上的露營燈取下,收起工具,她打開了房車門。
花椒濃烈的辛辣味迎面撲來。
“阿嚏”
姜森被嗆得打了個噴嚏。
穿著針織毛衣外套的姜秋柏正在一旁廚臺上切菜的,一聽這聲立馬催促道“快去洗澡,雞湯馬上就好。”
姜森揉了揉被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子,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雖然出發前才洗過,但她現在滿身的血腥味和汗味,不再洗一次的話,愛干凈的姜秋柏肯定要發飆。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