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桉眨了一下眼睛沒說話。
“工作怎么樣,順利嗎”
“嗯,我剛入境海姆就遇上了試用期考核。
這份工作時間還算自由,所以考核完成后我就跟老板打了招呼,說要趕在政府下班前來登記結個婚”
結婚,這個在閑談玩笑間逐漸成型的想法,也不知道是怎么一點點走向實現的。
妲澤娜垂下目光,用甜品勺撥弄起碟子里剩下的一點蛋糕。
季桉手里的動作停下了,她喝了一口咖啡,將嘴里甜膩的味道咽下,“姐姐,我能坐到你身邊嗎”
見對方沒拒絕,她便坐了過來,雙臂交疊擱在桌上,“你要是有顧慮的話,我們也可以簽婚前協議。”
妲澤娜笑了起來,“不是因為這個。”
季桉眼神無辜道“那是為什么”
“桉桉,你想清楚了,跟我結婚對你而言并沒什么好處。”
初婚對象是個女人,對奧斯汀家的小姐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一位出身于思想依舊趨向于落后保守的礦區的女孩而言,或許將會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原本妲澤娜不在意,可當這個女孩真正坐到身邊時,她又有些猶豫。
這場虛假的婚姻從始至終都是她為了對抗壓力,不讓哥哥把自己從海姆調回去而想到的一條用來緩沖的借口。
然而季桉似乎沒察知到她的猶豫,女孩語氣輕松,聲音依舊充滿朝氣與活力,帶動著妲澤娜的情緒也舒緩下來。
“誰說沒好處的,我落地海姆后的第一餐飯不是嗎”
開過玩笑,季桉正經起來,側頭瞧著她,“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正好需要,我恰好愿意,這就可以了。”
看著女孩清亮的眼睛,妲澤娜沒來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封郵件。
彼時在哥哥的支持下由她主導的聯邦殘疾者關懷項目基金會剛成立,規模還小,并沒有冠上奧斯汀家族的名頭。
但某個投簡歷的志愿者從面試回復上得到了基金會負責人的郵箱地址,其后于某天深夜,匿名發來了一份萊索礦區政府福利機構歷年公開財務報表的針對性調查數據,從而引出了聯邦近十年來最大金額的職務侵占案。
一個無害、護短,正直且善良的人,她竟然還要對方親口認定這是樁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妲澤娜,你可真虛偽。
她垂下目光,看著季桉規規矩矩擱在餐桌上的手,“吃飽了”
那雙手小動作不斷,指尖不自覺觸點著桌面,像在昭示主人某種不外顯的心情,“嗯”
在她無奈的眼神里,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把人堵在包廂卡座里出不來的季桉幾乎尷尬到跳起來,“啊對不起對不起,姐姐,要我幫你拿東西嗎”
妲澤娜笑了笑,抽出一張紙巾來替女孩擦了擦嘴角,“走吧,小笨蛋,我們去公證大廳。”
“結婚”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