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振振有詞,在一眾同事譴責的目光里抹了抹嘴,狡辯道“我說怪物是在客觀陳述,表明路易斯劉現在是待確定的被觀測者,而不是指他喜歡同性這回事兒。我的意思是這個小伙子現在很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藏在人群里精神污染程度極高卻不自知的夜魔。”
“很好,因為如果你有意嘲諷代指的話,為了避免第一小隊再被投訴,我或許需要強制要求你去聽幾場聯邦反歧視培訓講座了。”
“又去隊長,我不是剛回來嗎”
陳瑜果斷改了主意,忽略掉他,目光在留守大廳待命的另外幾人身上掃過,“算了,霍夫曼留下。羅莎,下午你帶季桉一起,去把那名待觀測者送到觀察點。”
有宗教愛將人比作羊群,將管理或統治者比作牧羊人,就是因為人類在某種程度上跟羊群的習性很像。
他們溫順聽話,循規蹈矩,容易被人引導思維帶著走。
可于此同時,他們又叛逆且自我。
你永遠不會知道,當察知到危險的時候,求生欲是會讓一個人變得更膽小怯懦,還是將他從一只溫順的羔羊化作一頭受驚的公牛,橫沖直撞不顧一切,將面前所有阻攔到他的事物通通摧毀殆盡。
正因如此,過去夜警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總是束手束腳。
不過放在現在,這種投鼠忌器的顧慮在巡翼系統的幫助下已經小了許多,智腦會自動規劃出數條隱秘的路徑,將被系統鎖定的目標引到特定的區域去,方便戰士們完成工作。
浮軌飛車只在城市中心架設有高空浮軌線路,去西部的話還是要搭乘地軌。
從地下站臺離開到達地面,朝著k區塔樓醫院行進的路上,羅莎低頭查看了一下手機里巡翼系統發來的通知。
“路易斯患有罕見型基因缺陷病,需要定期到固定診所注射特異型藥劑維持身體機能。
系統智腦向他的手機發送了一則通知,告訴他下周期的藥需要到k區塔樓航站醫院來拿,根據巡翼系統對他手機的監測定位,計劃應該成功了,他提前我們半小時被騙來了塔樓醫院”
羅莎之前和哥哥羅杰一起,帶季桉出過一次任務,雖然“焰獅”的試行查看期結束后她倆就再沒有合作過,但她知道這位新人可不是什么靦腆內向的性子。
她看向季桉,“怎么,還在想霍夫曼副隊長的話”
“嗯。”
羅莎拍拍她肩膀,“別把老霍夫曼的話放心上,他就是個憤世嫉俗、固執己見的糟老頭兒,就連辦公室的助理機器人都不愛搭理他。在他的話里,所有女人都是賤人,所有男人都是混蛋,他平等歧視得罪所有人”
“不,我不是在想這個。”
季桉仰頭看著馬路對面那棟高聳入云的建筑。
它曾經是海姆最有名的舊式航站塔樓,后來被聯邦西部醫療集團買下,改造擴建成了一家隸屬于醫學中心的小型私立醫院。
聯邦各區統一通過同性婚姻法也不過才幾年,霍夫曼這個年紀的人,依舊抱有陳舊歧視思想的不在少數。
要論聯邦思想最保守落后的區域,還有什么地方比得過各大都會的衛星城連接而成的廣袤農業區,以及她所出身成長的礦區小鎮嗎
季桉握住脖子上掛著的那幾串金屬吊牌,手拿下時,繡刻獅紋的鐵牌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金紅色的絲邊眼鏡。
眼鏡戴上,“焰獅”的輔助智能自動掃描收錄周邊街道及人流數據,并不時根據街景修正延伸計算出的擬態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