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連線那頭妲澤娜說了什么,季桉在通話里都老老實實應下了,直至通訊結束電話掛斷了她才開始煩惱。
姐姐就在塔橋醫院工作,她要是將檢查報告就這么發過去,對方不發現端倪才怪。
季桉捏著手機敲了敲下巴,想了想,將手中的名片收了起來,“警官,德卡警長同意你送我到目的地對嗎”
“是的女士。”坐在前排駕駛座的巡警抬眼從后視鏡里看向她。
這是一輛半自動陸空巡邏車,提前設定好終點,就能智能規劃出一條避開飛鳥的高速低空航線。
“我需要將巡邏車開去西部分局交班,所以能順路送您去k區。”
“那能在途中稍微停一會兒嗎”
機甲芯片已經恢復成鐫刻有烈焰獅紋的金屬吊牌,懸掛在女孩脖子上跟其余幾塊鐵牌混在一起,毫不起眼。
季桉從手機上調出路線圖,上面有好幾個她特別標注出來的紅色定位點,“就隨便找一家診所停五分鐘左右就好,我去掃描登記,做個常規的單人快速體檢。”
天已經黑了,雖然不明白夜警部隊的這位同行為什么明明去的地方就是醫院,卻還要先在別的地方做體檢,但巡警也沒刨根問底。
反正現在也是巡邏的工作時間,他十分好說話,客氣周到,不僅答應了季桉的要求,還應對方所請,到達塔橋醫院后也沒有在最外圍接診區的高空浮軌月臺落地,讓她自行搭乘院內直通車去往目的地,而是聯系上導診臺,載著她直接駕車進入院內,朝對角線飛去了好幾公里外的教研區大樓天臺。
跟巡警道謝后分別,季桉給瑪麗蓮打了電話,回了醫療處臨時設在塔橋航站醫院的觀察點。
塔橋醫院這周將舉辦為期一周的聯邦醫學交流論壇,作為附屬于海姆醫學中心的私立醫院,來參會的聯邦醫官們也有許多工作要處理。
季桉坐在輪床上,脫下外衣,看瑪麗蓮戴上傳感手套對她進行體格檢查,“瑪麗蓮小姐,羅莎的手術怎么樣了”
瑪麗蓮撕掉她喉嚨前貼覆有凝膠敷料的醫用紗布,用手中的小型器械掃描她脖頸部位的淤青。
“右臂暫時保住了,但為了避免術后感染,麻藥效用消退前,她需要在無菌病房看護觀察一晚”
查體結束,瑪麗蓮往旁邊走了幾步,輸入密碼激活一旁墻壁上鑲嵌的控制器,在手中平板界面上觸碰了幾下,天花板上便翻開兩層隔板,機械臂連接著兩層弧形的金屬板落了下來。
聽著房間內的電子提示音,季桉老老實實躺了下來。
醫療艙慢慢并攏成型,眼前光線漸弱,當金屬板嚴絲合縫嵌合后,一張呼吸面罩精準落到她臉上,清新濕潤的氣流通了過來。
她甕聲甕氣郁悶道“瑪麗蓮小姐,我的話也沒有很多吧,只是理療的話,用得著給我麻醉嗎”
這已經不是瑪麗蓮第一次跟新人打交道了。
應該說,醫療處值班的每一名醫官幾乎都知道她。
因為不止夜警編隊,整個海姆所有的特種行動部隊里,只有陳瑜手下那個新人,受傷后唯一訴求是要修復好體表所有肉眼可見的傷口,哪怕只是加貼一層用來掩飾創口的生物擬態膜都行。
“我請醫療處主管兼中心科研負責人奧斯汀女士評估了你肩膀上的舊傷。
如果你是寫字樓辦公室里的普通職員就算了,骨折斷端那一點對位成角畸形對日常工作生活不會造成影響,可以不管。
但你是一名受雇于夜警隊的特殊警員,就算有外骨骼機甲輔助執行任務,面對那些怪物,你肩膀上骨折愈合對線不良的舊傷也勢必會在未來某天拖累你的行動。
奧斯汀女士建議對你的舊傷進行一次根治處理,正好今天有機會,我準備切開骨痂做一次復位固定。”
困意襲來的很快,迷迷糊糊間,季桉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道謝,只隱約聽見自己對瑪麗蓮低聲嘟囔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