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夫曼回到市政大樓第六十層的辦公大廳時,大家都已經提前得知消息了。
老頭兒覺得很丟臉,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沿路從玻璃升降梯回來,迎面每一道在他臉上停留的目光都讓他覺得羞恥。
他怒氣沖沖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羅杰端著杯子從他身后路過,笑著接了鮑勃遞來的一個甜甜圈,看到穿白褂的瑪麗蓮醫官走了進來,便上前攀談。
他剛笑著開口聊了幾句,還沒說什么,霍夫曼便回頭瞪了過來,怒道“不許講”
瑪麗蓮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羅杰聳了聳肩膀,朝瑪麗蓮使了個眼色回去坐下,悄悄把妹妹發來的截圖轉發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出外勤的隊員陸續回來。
每當有人經過身邊,目光掃過他時,霍夫曼就覺得對方是在刺探;有人壓低聲音閑聊,他便覺得他們是在議論笑話他。
可若是像瑪麗蓮一樣目標明確,過來辦完事就離開,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老頭兒又認為那是已經知道了他的笑話,故意假裝不知道,回頭要在背地里嘲笑他的
于是等陳瑜回來,看到就霍夫曼一個人在辦公室,剛想發問,在她開口前老頭兒唰一下就站了起來,氣沖沖問明拆車場的位置后趕了過去。
“發生什么事了”
還沒等大廳里有人來回答,陳瑜身后便走出來一個手里抱著白色文件夾的女人。
她翻著手機對話框里的聊天記錄,“密迪恩汽車派來的工程師是霍夫曼副隊長認識的熟人”
“對,埃文是他的繼子,怎么了”
女人穿著醫生的白褂,胸前別了銘牌,微卷的長發松松盤起,露出耳垂上的藍寶石吊墜。
她抿唇微笑,將鬢邊碎發勾到耳后,“那位埃文先生做了變性手術,從外表上來看,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女性了。
我記得霍夫曼副隊長剛結束他的反歧視培訓課程但愿這能幫助他更好地接受繼子變成繼女這件事。”
“呃別人還好說,但是老霍夫曼”
陳瑜似是想到什么,看向她奇怪道“我都沒得到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妲澤娜扶了扶眼鏡,淡藍色的虹膜前,水晶鏡片反射出了天花板上幾排燈帶的光。
她笑著跟大廳里認識并向她打招呼的幾名第一小隊成員點頭,跟在陳瑜身后往她辦公室走,“因為我有臥底啊。”
陳瑜只當她是在開玩笑,“讓施密特昨天聯系了我。他說你結婚了。”
妲澤娜沒正面回答,“他從污染區回來了嗎”
“對,他說等授勛表彰儀式結束后,會考慮穩定下來,不再調往各大污染區執行聯合清掃任務,而是在軍方內部申請平調,可能不排除會接受除首府以外其他大都會區的工作。”
這些話明顯是想通過陳瑜來將信息傳遞給某人,最好原話轉達,但她只復述了大概意思,對施密特言語里那些懊悔與遺憾的情緒閉口不提。
幫忙提及這些已是她所能做的極限了,陳瑜可不想摻和進他人的感情糾葛中去。
雖然,“聽他的意思,似乎以為你會等他。”
妲澤娜冷哼一聲,跟在陳瑜身后進了那間能俯視整座大廳的玻璃房,“他是什么人,值得我去等難道每一個單身的人,都是在等某個人回來嗎”
她走到玻璃窗邊,目光一下就落到了大廳不遠處某張空出來的辦公桌上。
那張桌子的桌面上擺了一個手工制作的毛氈玩偶擺件,像是一只腹部純白、背毛和尾巴都是玳瑁色的貓咪。
只不過這只貓看上去有些丑,不僅輪廓不清晰,四肢也有長有短。
要不是那條長長的尾巴,只怕也看不出來是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