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凝滯的感覺,第一批幸存的駕駛員無法用語言精準傳達出來,只有一位士兵用類比的方式表達出了自己的感受。
就像是在操控自己的手,你明明知道它應該如臂使指,流暢地做到你想要它完成的事情,但它就是裝傻充愣,像并不靈敏的初代型號仿生臂一樣,讓你想把裝滿水的杯子拿到嘴邊而不捏碎或灑出來都很難
也正因如此,軍方最終才肯退讓,將外骨骼機甲的壟斷使用權交還了一部分給地方政府。
自那以后就形成了沿用至今的一套挑選機甲使用者的完整程序。
每當軍方及各都會轄區夜警部隊出現機甲駕駛員位置的空缺,他們就會交出一份篩選過的合格候選人名單,再由機甲研究院的開發組成員解碼編譯的機甲智能特殊算法從中挑選適配者。
以這種方式挑選出來的就不再叫做機甲的駕駛員,而是對應機甲智能的開發組人員,被稱為管理員。
“篩選出來的候選者名單上肯定不會出現混混、流浪漢、情緒不穩定的精神病人及罪犯,相反,政府熱衷于像大學招生辦公室一樣篩選人才”
因此可想而知,各都會轄區夜警部隊的候選者名單上大多都是些什么人。
除去自己人,他們一定要么是無前科、有穩定工作和家庭的中產階級,要么是有一技之長、既往沒有任何不忠于政府行為的納稅公民。
“這些人并不是無路可走,必須要靠賣命來謀生的底層人。
要想他們不在第一天線上培訓的時候就被各種外形猙獰可怖的怪物影像給嚇跑,夜警隊的福利和薪資絕對是高于聯邦平均水準的。
就算對那些有高額賞金的危險任務不動心,每天只要完成固定量的工作,偶爾接受巡翼系統指派的命令,他們就算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了,這時候提前走也算不上曠工。”
但也沒幾個人會跟新人一樣,時不時就翹班先走。
敢想敢做只是一方面,有沒有這個能力才是最大的前提。
這也是陳瑜只嘴上說新人刺兒頭難管教,實際上行為卻縱著的原因。
她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后面,打開發射器開關,桌面上上升浮起鍵盤,眼前空氣中躍出三道呈扇形拼接到一起的投射光幕。
“而且,就算季桉真的曠工早退,你也是罪魁禍首。”
妲澤娜將眼鏡掛在了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抱著懷里的文件夾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輕笑道“我怎么就是罪魁禍首了”
陳瑜一時拿不準她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我老婆是醫生,工作很辛苦的,我要回去給她做晚飯,
我老婆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一直在咳嗽,我想早點回家陪她,還要去市場買些她愛吃的菜品,
她明天好不容易工休一天,我要陪老婆出門逛街”
可問題是她老婆第二天才工休,但季桉下午三點提交完報告就想跑,問就是萬一老婆休息不愿意出門,她得想想陪老婆在家做什么才會讓對方既得到充分休息又不覺得無聊
陳瑜留著一頭只有巴掌長的短發,胸部微隆,挺拔高瘦,軍人氣質很足。
她發尾微卷,顱頂右側頭發被剃去五分之一左右,而往左剩下五分之四的頭發梳向左側,并用定型噴霧固定。
這樣一位氣質冷冽的精銳戰士,用她沙啞微低的聲線重復季桉說過的話,雖然語氣一點也不還原,但這幾句話本就帶了柔軟的情愫在里面,跟她冷峻繃緊的臉湊在一起,違和感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