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川刃垂眼看著裴爍為他涂抹手臂上的燒傷,小片的痕跡就像火焰映照在上面。
“你應該小心一點的。”裴爍嘆了口氣,眼里是深深的關切,“這個傷看上去恐怕又會留下印子。”
“沒關系。”渠川刃低聲道,他已經習慣了自己難看的身體,無數傷痕堆疊起來的渠川刃早已忘記第一個傷疤源自何處。
他注視著裴爍,如果當時他不沖進去的話,那么裴爍一定會很難過。畢竟是立花瀧介,男人又想到當時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裴爍漂亮的容顏直到現在也是他夢中的常客。
無數次,渠川刃醒來后唾棄自己的內心,在裴爍擁有伴侶的情況下竟然幻想成為一個第三者。
立花瀧介失蹤的時候,男人的心中涌起一股慶幸,還好陰陽師的尸體并沒有存在,裴爍不會傷心。另一方面他又陰暗的想著,如果立花瀧介永遠失蹤、永遠消失在裴爍的世界里就好了。這樣,他的內心就不會太煎熬。
渠川刃握緊了拳頭,肌肉緊繃如同巖石般堅不可摧,但同時,他的手臂竟然微微顫抖。裴爍注意到了男人的不對勁,放下藥膏抬頭微微皺眉,詢問道“刃,怎么了很疼嗎”
渠川刃與那雙深棕色溫柔的眼睛對視,看著瞳孔里倒影著自己的不堪,忍不住別過臉去,堅毅的臉染上冷漠“不,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身體吃了很多苦,以至于對痛覺并不敏感,或者說,他甚至渴望疼痛帶給他存在的意義。
“抱歉,我沒能找到他。”渠川刃再次說到,他感到無能為力,他不想成為在裴爍眼中沒有價值的人,“立花先生”
“瀧介會沒事的。”裴爍彎彎嘴角打斷了渠川刃的話,“他是個很厲害的人。”似乎不想面對剛才發生的一切。
“嗯。”渠川刃沉默的點頭。
裴爍涂完藥膏將渠川刃的袖子放下,似乎還有了開玩笑的心思“似乎這段時間門我一直在為你治療。”
“我會付藥膏的錢。”渠川刃說,其實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已經將身上的全部家當都抵扣給了裴爍,他已經做好了孑然一身的準備。
“沒關系。”裴爍一邊收拾一邊說,開了窗散開房間門里青草的氣味,“你好好休息吧。”
“我會找到原因的。”男人保證道,“我會把立花先生找回來。”
裴爍輕笑著“那就麻煩刃了。”
青年當然知道罪魁禍首是誰,畢竟在房屋燃燒的時候尾指的那株藤蔓也興奮的纏緊了他的皮膚。直到現在也依舊存留淡淡的痕跡。
裴爍回到自己的房間門后,拉門又被不請自來的客人打開。蒼岐面無表情的走進來,銀白色的頭發在白天顯得更加柔軟,他冷漠的看向裴爍。早在立花瀧介失蹤前,蒼岐就聞到了靈力的威壓,兩股不同的力量在庭院內糾葛、破壞、無法停歇。
一個陌生、帶有惡意的神明去找了失控的陰陽師。
“蒼岐大人,請問有什么事嗎”裴爍依舊是溫溫和和的態度,但神情卻疲憊了不少,眼中充斥著即將破碎的脆弱,他似乎終于掩蓋不了內心的難過,紅著眼眶不愿意讓大妖怪看見丟人的一面。
但蒼岐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青年白皙的臉龐上那薄嫩皮膚里透出的緋紅。裴爍的聲音顫抖,他跪坐在榻榻米上手指攥緊袖口,就連耳朵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