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貍奴,哪里跑,哈哈哈”
房門打開,屏風之后是一個憔悴的男人。
腮凹陷,薄唇沒有血色,唯獨雙眼明亮,似有什么心事未了。
兩只貓在許念背后蹲著。
家童抱起老陳,走上前去。
“咦這是誰家的貓”陸元放下藥碗,瞇起眼睛,把臉湊得近近的,“莫非是海州貓海州貓,天下第一貓。”
老陳對陸元也是有所反應的。
那雙褐色的貓瞳泛著光,喉嚨里發出悶悶的呼嚕聲。
王氏在旁邊服侍用藥,問道“官人,這可是你夢見的那只貓”
陸元咳嗽一番,仰頭笑道“哈哈哈,不是。”
童子把老陳放下。
許念上回來就是這樣,在陸元的描述中,夢見的那是一只小貓。
陸元年輕時喜歡貓,對有關貓的書畫、器物、用具都頗有了解。王氏對丈夫一向溫柔體貼,主動提出可以正經聘一只不用于捕鼠的貓,但不久后陸元應征入伍,此事便作罷。
“也許是他當年喂過的一只流浪貓。”王氏回憶道,“只不知有什么故事讓他日夜思念。”
正是這時,曲蓮扒拉了一下許念的褲子。
許念回過頭。
曲蓮看向門口。
許念道“老陳”
在眾人猜測事情原委之時,老陳慢慢走到了房門口。
它就那么蹲在門檻上,身后映出一道若有夕陽余溫的影子。
陸大郎道“許二郎,這是何意”
許念解釋道“是這樣的,如果你們家愿意相信我的話,就讓老陳帶路,或許答案就在附近。”
曲蓮隨聲附和“喵”
陸大郎聽說如此,對王氏道“娘,那我去一趟。”
王氏伺候陸元躺下,起身去里間換了一件褙子,出來道“我與你們一起。”
一眾人就緒。
老陳似知道了什么,爬起來,緩緩朝門口走去。
它沒有回頭,只是轉動耳朵,聽聲音判斷陸家人跟沒跟上。
巷子里于是出現了有趣的一幕。
一貓在前開道,數人在后跟隨。
從前門出,先后右轉三次,來到后門。
這兒的院落并沒有磚墻,透過木籬笆,可以看見里面栽種的一株石榴花。
王氏臉色忽有些難看,停下不走了。
許念道“怎么了”
王氏拿出手絹半掩面。
陸大郎對許念小聲解釋“家父還不這么糊涂的時候,曾有一次趁天黑來這柳寡婦的院子,被大娘捉到,鬧了一場,后來他下不了床了,事才算完。”
許念頗感意外,挑了一下眉毛。
這片地原來是陸家的旱田,有籬笆圍著,外人也進不來。
陸元入伍之后,家中老小無力耕作,便把地賣給了其他人家。
多次輾轉,直到三年前,一位姓柳的寡婦流落此地,定居到現在。
老陳可沒聽到這些,也聽不懂這些。
它的身形雖圓潤但不失靈活,扭了一下腰就從籬笆的縫隙鉆進了園中,回過頭望著眾人。
王氏深吸口氣,一手扶住兒子的肩膀,一手擦淚“我就知道,他和那寡婦定有私情,斷不了的。”
陸大郎道“娘,你先別急,待我去交涉,看看那只貓到底要帶我們找什么。”
許念咳嗽一聲,抬手敲了敲門。
一開門,迎面而來的柳寡婦果然如王氏所說,面容姣好,風情萬種。
柳寡婦笑道“喲,什么風把這一家子人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