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貓情世故,看得大家都笑了。
陸元的目光卻落在曲蓮的身上久久沒有挪開。
許念道“怎么了”
陸元道“你這只尺玉調教得真好。”
許念道“實不相瞞,我沒怎么教過它,它天生的乖巧懂事。”
陸元道“看到它,我不禁又想起路過太原時聽說的一個故事,不過那個故事,不好笑。”
許念手中的筷子微頓,卻幾乎不露痕跡,繼續夾菜。
過去他是聽不得太原二字的,倒自從曲蓮來到他身邊,趣事接踵而來,沖淡了心中悲痛。
許念道“什么故事”
陸元道“一只白貓。”
許念夾起一片青菜,塞進口中。
陸元道“傳說太原戰場上曾經出現過一只貓妖,額上有天火符,雙瞳猩紅,彼時城中軍士皆已餓死,這貓妖就站在城頭,嚇得金人不敢攻城,硬是把空城守了一個月。”
許念追問“那后來呢”
陸元道“本就是一個傳說,后來,貓妖靈力耗盡,渾身重傷,沿路有人曾經看見它拖著一條斷腿往南走,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許念聽到這里,默了片刻,把碗輕放回桌上。
陸元連忙圓場“唉,是不好笑,咱們接著吃飯,大郎,說點開心事。”
陸家人其樂融融,相談甚歡。
許念看向曲蓮。
曲蓮吃完了晚餐,正用爪子撥弄雙頰給自己洗臉,那樣子看起來悠閑愜意。
許念松了一口氣。
還好曲蓮沒有因為聽到陸元說的故事而失控。
他打算回貍奴館再和曲蓮談一談心。
一番交談之后,許念與陸元簽下納貓契,辭別陸家。
老陳臨別繞許念走了一圈,喉嚨里打著呼嚕,似在感謝這段時間的收留照顧。
許念微笑“走啦,老陳,以后我和曲蓮會常來看你。”
夜里,馬行街一座一座空空的樓閣在月光中被鍍上一層灰白。
許念背著半袋米走在回貍奴館的路上。
曲蓮跳到高處行走視察,時不時在屋檐上趴一會兒,守著許念經過。
本草居門前的燈籠亮著。
許念敲了敲門,向沈珀交差。
“這趟沒白走吧”沈珀走出來,蹲在門邊打理貓窩,“我聽說了,你送去的那只海州貓比我的藥都管用,半天就治好了那人的怪病。”
“你”許念苦笑。
他實在佩服這汴梁城里芝麻大點事都逃不過沈珀的耳朵,當事人還沒開口,消息已經口口相傳從馬行街傳到甜水巷。
許念道“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沒什么好說了,走了。”
沈珀道“不是沈某人多管閑事,只覺得你接手貍奴館真乃命中注定,你應該把遇到的奇聞軼事記下來才對,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許念被這話逗樂,笑道“這機會送你要不要現在你是貍奴館館主,快想想這本奇談叫什么名字好。”
沈珀道“叫貓經如何”
許念道“果然只是個開藥鋪的,還貓經,你怎么不叫貓譜”
沈珀道“算了,我讀的書沒你多,我不與你貧嘴。”
許念轉身離去,背對沈珀搖了搖手,辭別。
長街只留下一人一貓的影子。
“曲蓮,你就是那只獨守太原的白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