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忠細細思索,想起是有這么回事。上個滿月夜,有陌生男子墜崖落入榕園,傷得很重。先生為了不讓人在園子里出事,舍了點靈氣給他,就像當初救了自己般。
收起回憶,錢忠妥帖回道“送到醫院,給他付了足額醫療費。后來”
后來他便沒再關注。隨手救的尋常路人,沒讓他死在園子里已是莫大恩惠,送到醫院結果如何不是他能左右的。
為何先生突然問起,錢忠百思不得其解,小心翼翼瞥了眼后視鏡,謹慎地問“那年輕人是否有何不妥用不用派人查一查”
一閃而過的微妙感覺,余淵頷首,“你親自去。”
轎車緩停在電梯入口處,等候多時的迎賓躬身上前,白手套拉開后排車門。
余淵從車內跨出,長腿闊步,厚羊毛地毯踩上去柔軟消音,走廊里只有他的低醇聲線“慎之新身份辦好了嗎”
錢忠亦步亦趨跟上,執一桿白蠟手杖,他走起路來左腳微跛,步幅頻率卻很快,絲毫不影響速度。
“辦好了,就差海外不動產和一些私人藏品走一下基金會移交流程,問題不大。”談這個錢忠就條理清晰多了,與徐慎之有關的事他向來得心應手。倒不是過程多容易,更不是他多待見這個人,而是辦過太多次,熟練罷了。
身份更迭會涉及資產轉移一系列問題,成立慈善基金會不僅省去繁瑣過程,還能隔離風險。也是眾多有錢到一定程度富豪們的避稅好選擇。
粗略算算,錢忠不到十歲跟在余淵身邊,至今超過五十年,幫余淵處理過兩次身份更迭,替徐慎之辦得那就多了去了。
他張揚高調,仗著有人兜底時常只憑心意做事,不得不頻繁換城市換身份。而余淵能一個身份用到生理容貌極限。三十年,再先進的醫美也解釋不了容貌一塵不變的事實。
二人正說著,叮一聲,玫瑰金電梯門打開,徐慎之迎面而立,欣喜情緒溢于言表“哥。我聽助理說你車進地庫了,還好沒錯過。”
“嗯。”余淵回應地跟他面色一樣淡然。
梯門閉合,徐慎之按下樓層數字,而后才問“先去休息室吧”
余淵還沒說話,被錢忠搶答“先生從公司直接過來的。”
他的潛臺詞是,先生工作忙了一天還要應付你這些虛頭巴腦的慈善晚宴,不先去休息室難不成還要幫你迎賓啊。話里話外的瞧不上。
余淵是個工作狂,幾百年如一日,他熱衷嘗試各行各業職業體驗,也曾規勸徐慎之,他們的存在超脫時間,剝離社會更無法感知生命,工作是融入社會最好途徑。
徐慎之當然了解,甚至比錢忠更感同身受。
他不辯解,轉而調侃錢忠“小忠,五年不見,你又老了許多。腿腳可還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