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園始建于十九世紀初期,近年翻新,內外皆為名設計師手筆,具有鮮明的個人藝術風格。
高大闊葉植被掩映著純白尖頂建筑,方圓幾公里幾乎沒有過往車輛。隱秘僻靜,宜居且低調,是余淵眾多不動產中,居住最多也最喜歡的地方。
怪老頭本尊錢忠冥思苦想一天一夜,仍毫無頭緒。
經過他的徹底排查,發現花圃芍藥大面積被毀外,藏品室失竊兩件,損毀一件。事情不大,損失也不值一提,但他當值這么些年,頭次遇到這種情況,必須徹查到底。
榕園安保問題,向來無需他額外費心。只因任何飛鳥蟲獸等陌生氣息,一旦靠近,即刻便會被先生察覺,更別說大活人。也正因此,榕園內沒有裝置任何防盜設備,導致現在被動局面。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簡直離譜。
更離譜的是,這毛賊偷就偷吧,放任一眾稀有藏品不拿,選了最不起眼的。還打翻了只黃釉云紋花瓶,悄悄踢進陳列架底,以為自己看不到就能當沒發生,氣焰囂張至極,不像來偷東西,更像來挑事的。
差事沒辦妥,錢忠在先生面前自然畏手畏腳,他反復調整薰爐角度,以便更好擴香來抵消自己的負罪感。
薰爐白玉鏤花,徐慎之隨身帶回國用在酒店休息室的那只,被余淵拿在手中多看了兩眼,第二天便出現在榕園書房。
爐內燃的是上等白奇楠,有舒緩安神功效,錢忠房里也有,依然不影響他翻來覆去睜眼到天亮。
錢忠偷偷窺視一眼側后方,先生端坐案前一整天,面色平靜,尋思這沉香效果因人而異,對先生格外有用。
胡桃木書桌上攤著大大小小的碎瓷片,無一例外被余淵悉心拼了回去。
從清早到現在,超過十小時了。
錢忠無法理解,不就個小花瓶,所有藏品中最不起眼的那類,碎了就碎了,還值當花這么些時間和精力為它金繕
余淵英挺的鼻梁上架著副細金絲邊眼鏡,凌冽五官的銳氣被中和掉了一些。他左手執瓶,右手捏著柄刮刀,手腕紋絲不動,僅修長手指施力,每一刀保持均速均力,將清漆慢慢填補在瓶身缺痕處。
上完兩遍漆,接著需要陰干兩周,才能進行后續步驟。
余淵終于停下手中動作,捏了捏眉心,語氣像動作一樣從容“可查出什么”
該來的總歸要來,錢忠心一橫,如實答話“沒有任何線索。”
單手卸掉眼鏡往桌面上一擱,余淵抬眸,“潭里多了條魚,但不知何時來的。”
錢忠滿臉錯愕,簡單的一句話被他琢磨半響,“這這怎么可能。”那毛賊是水里的魚一條魚能有如此本事,繞過先生進入榕園
魚當然沒有如此本事,始作俑者不過借了血脈相承之力。不能被察覺只因這小毛賊他本身源自余淵,誰又能自己發現自己呢。
蘇陽前幾日讓汪鵬打探畫廊運營主管的相關信息,終于有反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