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場方式略丟臉,但小白仍努力給父親留下好印象,趴著不影響他賣萌,使出招牌無辜眼,沖余淵乖巧地眨啊眨。
余淵看著崽子,除去天真活潑,這張臉簡直是自己幼年時期的復刻版,大約真有血脈牽制這回事,鬼使神差說了句“賠不了錢可以賠人。”
“不行。”蘇陽一把將兒子扶起來護進懷里,“我會努力賺錢還”
誰知他話還沒說完,小白歪著腦袋盯著余淵,笑出一個淺淺的小梨渦“父親,你來接我和叭叭去新家嗎”
這問題不好正面回答,余淵是來接他一人的,但對著這樣的小家伙他拒絕不出口,只是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臉頰。
“”父子相認的溫情戲碼,蘇陽看在眼里,但整個人是懵的,“父親”
“抱歉,失禮了。”余淵為自己那句話道歉,一開始也沒打算讓人賠錢,問那三樣東西只想確認沒找錯人,但事態無故失控,他的語氣緩和了些不再冷冰冰,“嚴格來說,我們都是他的父親。”
蘇陽看了眼懷里的兒子,又看了眼余淵,如此來回對比。不得不接受現實,本來自詡小白像自己,這會比了才知道,除了臉上那兩個復制粘貼的梨渦,自己貢獻的遺傳基因不足一成。而余淵就不同了,小白是他等比縮小版,甚至連面無表情時的樣子都如出一轍。
猝不及防心頭一顫,但凡他少聽幾本小說,這會兒都無法相信,廣播里那個描述得神乎其神的玄幻角色,此刻就活生生站在眼前,并且是自己兒子的父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光想到這點就有種不可言說的曖昧感。
蘇陽十分不適應。
他設想過很多次如何找小白的父親,又該如何過渡將對小白的傷害降到最低。最近又覺得,一直找不到也挺好。自己越來越習慣小家伙在身邊吵吵鬧鬧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他自嘲地想,即使人生重來一次,還是一如既往隨心所欲,可除了面對又能如何。
前后不過幾秒,蘇陽面色恢復平靜。他側身讓開,試圖把余淵讓進屋“進來坐下聊吧。”
可他身后一屋子狼藉。
蘇陽踢開碼放在過道上的收納箱,面帶愧色“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家,有點亂。”
何止是有點亂,客廳簡直一塌糊涂,鐘點工來了也要加價才肯接單的程度。
彎腰再搬開還沒來得及封的紙箱,蘇陽總算把路開辟出來,轉過頭見人還沒跟上,再次熱情邀請“請進。”
余淵的腳步遲遲未抬起。直到一雙小肉手勾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那么小的一雙手,不過成人手掌四分之一大。
見他沒抗拒,小白大著膽子一點點牽住,仰起臉無邪一笑,脆生生叫他“父親,進來。”
一切不適都在這一聲中化為烏有。
幾步被帶進客廳,余淵表情溫和,眉心卻不自覺蹙起。灰舊布藝沙發上,胡亂攤著幾本封面磨損嚴重的工具書,其中一本的封面上甚至還有幾個爪印
書是蘇陽在二手網站淘的,事實證明這幾本就只值這個價,不僅磨損嚴重有殘頁缺頁,還是翻譯頻頻出錯的盜版,正好趁搬家淘汰掉。
“抱歉。”蘇陽眼疾手快趕來,撿走書,“現在可以坐了。”
余淵的抗拒和嫌棄并不顯山露水,平淡地表示“還是不坐了,站著舒服些。”
蘇陽不明所以,但很有分寸沒再強求,轉而禮貌問“喝點什么”
“伯爵紅茶就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