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一前一后,停靠在刮花了前臉的邁凱倫旁。這一刻,蘇陽對錢忠的妥帖周道,有了更進一步了解。
他不僅親自來,還第一時間先解釋小白在家里睡著有人看護,又帶著司機和另一名安保,安排一位送耿樂先回家,一位留下接手繕后工作。
整個過程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令耿樂一通嫌棄的話頓時啞在肚子里。但嫌棄還是嫌棄的,這年齡差得也太大了吧
送走耿樂,蘇陽上了錢忠的車,這次開得是輛高底盤suv,他雙手扶著方向盤“這條路雨天難免泥濘,落石也時常有。都怪我老糊涂,沒有提前提醒。如果一早知道蘇先生朋友開得是跑車,應該安排人來接。”
“忠伯客氣了,叫我小蘇就好,本來就只是意外,誰也沒法未卜先知。”
蘇陽的語氣和用詞都在剛剛好的尺度上,不過分熱情更不會讓人覺得不好相處。錢忠用余光偷偷瞄他,好像看小少爺,越看越滿意,只是那朋友他心下一動,很微妙地說“不知那位朋友家住得遠不遠”
蘇陽聽出其中的打探意味,只當錢忠是替小白操心才會如此,輕笑了下,配合道“我不知道他住哪里,其實我們認識也沒幾天,他是我老板,今天一起出了趟短差。”
錢忠沒想到蘇陽會這么直白回答,生硬地笑了兩聲,話鋒一轉“經過這兩天,我對你佩服地五體投地,帶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說這個話題氣氛就輕松愉悅多了,蘇陽自然接道“小白他很聰明,也很會察言觀色,越寵他越驕縱,他就認準了您不會兇他,才肆無忌憚。還是要管教。”
錢忠無奈,很可愛地聳聳肩“對著那么個小家伙,真是兇不了一點。”
言笑間,車輛抵達榕園。鐵藝鉤花院門感應到車牌自動開啟。
庭院中兩顆羅漢松神韻清雅,挺拔立于兩側,這種規格和品質的進口品種,蘇陽只在造價表里看過,頗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繞著花園緩慢行駛半圈,雨幕使能見度變低,亦能從細枝末節中窺探到主人的品味和用心。
車輛于正門處熄火停車,門廳有檐遮雨,地面干燥。
主體建筑看似簡潔,卻具有典型的十九世紀歐洲某設計師風格,國內很少見,模仿得這么好的,更是聞所未聞。若不是蘇陽癡迷過一陣小眾設計風格,知道這位設計師從未離開過自己國家,定要懷疑是否出自本人之手。
錢忠伴在蘇陽身側一路穿過甬道。盡頭臺階上,工齡最長的羅阿姨已經等候多時,即刻迎了上來,送上干燥的毛巾,并將他們打濕的外套拿走處理。
等這一套流程走完,蘇陽在客廳的沙發落座,終于忍不住問“小白呢”其實他很想說,不必太客氣,把小白領出來派輛車給他們回去就好。
“不急,羅阿姨會領出來。”錢忠陪他坐下,一派悠然自得,不慌不忙為他斟茶“這是先生常喝的紅茶,嘗嘗看合不合口味,不喜歡還有別的。”
蘇陽不好催促,邊道謝邊接過茶杯,知道這茶具定是有來歷的好東西,但這會兒也心思全無。他看了眼手機,八點一刻,平常這個時間他們該躺在床上講故事了。
耐著性子喝完了一杯紅茶,再看一眼時間,超過八點半了,蘇陽終于開口“是不是那家伙不聽阿姨的話要不要我進去”
就像約好般,蘇陽這么問了,羅阿姨邁著小碎步出來了,但是沒有看到小白的身影。
在蘇陽困惑的眼神中,羅阿姨躬了下身,“小少爺摟著灰兔睡得正香,怎么叫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