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語言,如尖刀一般的語氣讓這兩天積攢的情緒此刻真正的爆發,皇太子抓著桌沿,神情瞬間恢復了高高在上的嘲意“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明知道那些副腦只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你卻仍然和他們糾纏不清,事到如今卻來嫌棄我的身份?”
“糾纏不清?”簡繁霍地站起身,眼里的怒意那樣明顯“打亂我生活的一直是你,從始至終,我從未為你們帶來過任何的麻煩。”
從開始的討厭排斥,他掙扎過拒絕過,自到他們臨死前的表白,瘋狂的愛意觸動了他。讓簡繁相信了真正的愛永遠不會被背叛不會被傷害。
他明知道他們早晚會離開,卻依然無法自控地接受他們,沉淪在他們的愛里,瘋狂地也想占有這份愛,也因為知道最后的結局,所以會心軟會一次次放縱付出一切。
所以他也變成了一個瘋子,直到現在……他不得不清醒過來面對現實。
情緒如此激烈,他寸步不讓地盯著面前的白發男人,氣息急促語氣卻森冷:“你一次又一次地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現在卻反過來指責我?”
“明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那你為什么不拒絕到底?”話趕話的憤怒,皇太子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像破開了一個口子,絕望一點點地塞進了胸腔。
從一開始,簡繁就被逼入了死胡同里,而現在卻被這樣的質問。
“所以,我現在不是在拒絕你嗎?”他譏諷地輕笑了一聲“你還在這里糾纏什么?”
這瞬間像是被重物迎頭一擊,疼得皇太子瞳孔都顫了顫,血液倒流鼓聲陣陣的鈍痛里。為了維護骨子里的高傲和自尊,他顫抖地拿起了最鋒利的長矛刺向了簡繁“就因為我向你求婚了,所以現在想撇清關系了?因為你玩夠了……”他說著說著甚至笑了笑,眼里冷若玄冰仿若利箭,看起來是強大到高不可攀的主宰方,可是脖頸僨起的青筋卻帶著明顯的痛意。“從始至終,你就只是把我和他們都當成傻子一樣的玩弄而已。”
“你說得對。”簡繁面色蒼白,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所以現在你可以滾了嗎?”
皇太子死死地盯著簡繁,雙手明明已經緊緊攥著拳,卻依然抵不住強烈的痛感,呼吸都變成了一寸寸的刀割,可他仍然面無表情盯著簡繁,全副武裝無懈可擊,像是沒有收
到絲毫傷害,甚至還輕笑了一聲,讓自己重回上風地狠狠扔下一句話“今天以后,我不會再給你打擾到我的機會。”
重重地甩上門。
皇太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大街上的。
他渾身發冷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
不知道走到了那一條街,明明生氣得不行,卻在看見一個挑著擔子賣魚的人面前頓了頓腳步。
明明生氣得快要爆炸,腦袋著一瞬間想到的,這是簡繁愛吃的魚。
簡繁在寂靜的屋子里坐了好一會兒。
目光有些散漫地低頭看向手指上的戒指。
這一刻,鼻頭猛地一酸。
他是不是真的太過卑劣,貪戀他們的愛也同樣愛他們,甚至可以為了他們而付出生命,卻……無法放棄自己。
他好像被困進了一個黑洞洞的房間里,沒有窗戶沒有門,他想盡辦法都走不出去。
他就該這樣孤獨一生。
第二天,簡繁照常去上了班。
他看起來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耐心細致地回答病人的問題。
只是在間隙時,身邊的實習醫生滿含興奮地問道:“簡主任,我們什么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呀?”
簡繁愣了愣。
對方指了指他手指上的戒指。
簡繁神情恍了恍,最終他只是搖了搖頭。
明顯不愿意再談的模樣。
兩個醫生也不敢再問,默默地閉上了嘴。
接下來的兩天,簡繁沒有再見過主腦。
他將沙發套洗干凈,睡過的枕頭放在太陽底下暴曬。
屬于他們的東西本來就少得可憐,在將衣柜里屬于他們的衣服全部打包塞進了書房。
扔掉洗手間里的洗漱用品后,房間里就再也沒有了他們待過的痕跡。
只有在鏡子里看到胸前留下的猙獰的傷口時,簡繁才會恍然覺得這一切并不是一場大夢,他們真的在他的生命里出現過。
周五簡繁一直忙到快要下班時,兜里的手機連續震動著。
他承認在震動時的那一刻,他的心口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他明明沒有期待什么,卻依然比平日里更快的速度拿出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