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西裝外套,這肯定意味著太子的心情有波動。深灰色的領帶,領結打得略有些歪,糟了,太子的心情肯定算不上好。最讓趙秘書心驚肉跳的是太子佩戴的領針。
它橫插在襯衫的領口。一頭的造型被做成了劍柄狀,另一頭鑲著切割得異常精細的鉆石,仿佛一點寒芒。
頂在喉口的一把劍。什么意思。這種造型的領針不該別在西裝外翻領上用才對嗎,為什么別在襯衫上
趙秘書覺得自己心律不齊。
“邰總早。”他說,然后一路跟進辦公室,開始匯報近些日子的人事流動。講述這些人選的同時還不忘把資料遞上去,邰縉有一搭沒一搭地翻閱著,手腕偶爾會伸出衣袖,翻轉間趙秘書隱約看到青紅的痕跡。他心驚肉跳,更加小心謹慎,又遞上了需要簽名的文件和幾家邰少名下的小公司送上來的財務報表。
“怎么要我管這么多事。”邰少不耐煩地說。
他一一看過問過后簽好字,就隨便翻了翻報表,對上面的數字流露出帶了點諷刺笑意的不屑神態,那里面肯定是有很多文章的,邰少看得出來,又或者看不出來,但至少知道這絕對是仔細粉飾后的結果。
既然資金的具體數目對得上,邰少也不打算計較太多。等事情全都轉過一輪,早上的工作也結束了。
趙秘書訂好餐,把所有需要出行和見面的事情盤了一圈,決定發發好心,把會議推到幾天之后。
想也知道如果是今天見面,那群人需要面對的一定是個皮笑肉不笑的冷酷太子,和無數足以讓他們心頭發顫后背發汗的指責而那些問題全都是短期內無法解決的,是運轉了幾十年的大公司內部不可避免,甚至必不可少的冗余部分。
他們的工作存在與否完全依賴著老板的心情,領著不菲的工資卻創造不出價格和價值。刻薄地說,很適合讓上司看著發發脾氣,心情不好就開掉一些人再新招一批。這種崗位能上來不是拼后臺就是拼運氣,而這些在邰少面前都不頂用。
“趙康銳。”邰少忽然叫他。
在背后數道同情眼神的恭送下,趙秘書畢恭畢敬地站到邰少面前。
一臺手機被推到桌面上,周邊和屏幕上有明顯的劃痕。趙秘書迅速在心里盤算一圈,確定太子從來沒用過這一款。
“找個人解鎖。”邰少簡單地說。
一頓后,他又說“盡快。越快越好。”
說話間他的手指微動,在手腕上撫了撫。這個微小的動作激蕩著空氣,一股奇妙的氣氛若有若無地飄散開來。
趙秘書的心跳又不齊整了,就連他也感覺得到那種莫名的躁動。
邰少意識到了什么。
他亡羊補牢似的調整了一下根本不需要調整的挺括袖口,放下手,指腹在桌面上無意識地用力,指端彎出道弧度,指頭劃著桌面。趙秘書瞟了一眼,邰少立刻注意到了,手指飛快地蜷縮回掌心。
趙秘書平靜地拿起手機,保持著和上司的眼神交流。
太子滿臉無事發生過。
趙秘書說“好的,邰總。”
嘖嘖嘖。趙秘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