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一個小時后,派出所看守通知謝寒家里有人來接,他被帶到門口后才知道,來人竟是柳岸明。
大半夜的被從睡夢中挖出來,柳岸明渾身上下充滿了暴躁的氣息。眼睛上沒戴裝斯文的眼鏡,嘴里叼著煙,雙手插兜杵在門外。那么冷的深夜,他的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皮夾克,露出里面深v低領毛衣,脖子上掛著黑金屬十字架,吊兒郎當痞里痞氣,哪里看出是個醫生。
見到他,謝寒轉身就要走,情愿回去繼續蹲局子。即便和這家伙只見過一次,謝寒就直覺的討厭他。
柳岸明冷嗤一聲“你以為我愿意來”
“要不是真真求我,你就在里面蹲到過完年吧”
說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的看著謝寒衣擺沾上的血,刻薄的問“你殺人了”
謝寒懶得回答他的問題,他更關注另一件事“你憑什么叫他真真”
“怎么,嫉妒啊”柳岸明翻白眼,邊往回走邊不耐煩地催促他“還不趕緊跟上不然我等下車開走就不管你了。”
謝寒起初倔強的站在原地不肯上車,可是一陣冷風吹來,他身上單薄的西裝根本撐不住,不禁哆嗦了一下。
大半夜的路邊一個鬼影都沒有,而他滿身都是血,比鬼還嚇人。而且他暫時沒有去處,身上沒錢,手機也壞了,除了柳岸明走,謝寒別無選擇。
大過年的半夜酒店也不好找,柳岸明只得把人帶回去。臨進家門前,他拿出鑰匙邊開門警告他“到我家別亂動我東西,不許搞出大動靜影響我睡覺,也別擅自用我的衛生間聽見沒”
謝寒哼了一聲,也跟著翻白眼“誰稀罕動你的東西”
“你最好是。”柳岸明打開房門率先進去,從玄關柜拿出一雙拖鞋放下,說“我家沒別的備用拖鞋,你穿真真的。”
謝寒心思微動,故作漫不經心問“你家里怎么有他的鞋子”
“這有什么難道你吃醋啊”柳岸明瞥了他一眼,譏諷道“你倆八字都沒一撇,這就開始管東管西了”
謝寒咬唇,默不作聲彎腰換鞋。
柳岸明家里有顧言真的鞋,是不是代表他曾經是這里的常客又或者他經常這里住過
一想到這種可能,謝寒胸腔又涌出一股郁氣,忽然想沖上去和柳岸明打架。
屋里暖氣開得很足,謝寒冷得輕顫的身上暖和不少。他衣服上臟透了,環視了一圈被柳岸明收拾的干凈整潔的客廳,回身默默坐到地磚上,沒有碰沙發。
此時柳岸明從客臥出來,手上拿了睡衣和浴巾,他看到謝寒坐在地上,眉尖微挑,有些意外“你還挺有眼力勁。”
謝寒懶得理他,坐在地上稍稍活動了下腿腳,有些麻了。
柳岸明因此對他的觀感好了一些,懂規矩的小孩到哪都不會惹人煩。他隨手把浴衣遞過去,道“你今晚就用那個小的洗手間,先把身上這身臟衣服換下。”
謝寒低頭看了一眼手里明顯小了一號的浴衣,問他“這也是顧言真的”
“廢話。”柳岸明沒好氣的回道“我難道穿得下”
顧言真在這里住過的猜測被證實,謝寒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