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對黝黑的雙瞳沒有看向一切能獲利的存在,而是凝視著郝譽本身。雨水從額頭開始,綴滿他的睫毛與唇角,他像是在這雨水中朦朧上一層葬禮的紗霧,聲音發顫。
“我的學生卡。”
“對。在我這里。”
“還給我”
“把你家長叫過來。”
“我沒有家長。”修克狂怒道“他們都死了。早就死了”
在他們身后,屬于雌蟲的公共浴室門拱下,站著身披浴巾的伊瑟爾。
“你是孤兒”郝譽恍然大悟,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那好辦多了。直接把你育兒所的負責者告訴我。你是戰爭孤兒嗎是的話,我們的事情歸軍部和雄蟲協會管。”
他越平靜,越顯得有道理,修克越忍不住咬住下唇。
“神經病。”
“嗯。”郝譽承認道“你說得對。把你所在育兒所的負責者告訴我,還有編碼。”
“神經病神經病我要你管我嗎廢話那么多。”修克狂吠起來。他口中已經出現血腥味,成年者一步一步逼迫讓他口無遮攔,試圖彰顯自己的能耐時羞辱地夾起尾巴。
郝譽甚至察覺到那根年輕可憐的蝎尾收緊椎骨,自己稍并攏腿,那蝎尾上便發出一連串不安的戰栗。
“給我錢。”
“給我錢。”他嘴唇顫抖,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涌入雙眼,“我只是想要錢。我想要錢。別問那么多,給我錢啊,王八蛋”
郝譽看著他,收回備用鏢頭。
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軍雄平日沒什么道德就算了,但面對未成年這一受保護群體,自己還是該多撿道德。
可能面前這蝎族孩子確實有很多難言之隱,可能他的身份和未來執行的人物不允許他多管事情,但把人拉到屋子里避避雨,呆上幾分鐘應該沒什么問題。
他道“進屋,喝點熱水再聊。”
修克不樂意去,郝譽也不強迫。他自己渾身都濕透,快步朝著屋子里走,似乎真的要拋下修克不管。
“等等。”
郝譽繼續走著。
“等等。啊,等等。”
郝譽踩上濕滑的臺階,他的手搭在別墅門把上,修克倉皇撲到他的身上。未成年雌蟲身上冰冷的水珠在貼合的瞬間變得滾燙,雙手在郝譽的腰部纏成一條鎖鏈,他大口呼吸,足足一分鐘的喘息中無數白色熱氣騷弄郝譽的耳廓,隔著門上的反光鏡,輕盈像霧靄。
“叔叔。”
修克懇求,哭泣起來,“我只想要錢,很多錢。”
郝譽無動于衷,他擰動門把,身后滾燙的眼淚只起到點微弱的作用。
“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真的只想要錢。”修克道“我還想讀書,我成績很好,我想要賺點錢攢實訓費,我成績真的很好。真的。”
他語無倫次。
郝譽推開門。
房間里依舊燈火通明,白宣良跪在地上用小鏟處理一塊頑固污漬。他看見郝譽進來,將提前找出來的毛巾和衣物遞上前,又指揮沙發上看書的白歲安給郝譽熱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