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顧暮初在聽到這句話后,兀自垂下眼睫,淡淡道“不了吧。”
像是隨口一提,又像是深思熟慮后的答案。
季羽然知道她不喜歡自己的領地被侵犯,遭到拒絕也是意料之中。
可接下來對方的解釋出乎她的意料。
“我不希望兩人的事傳出去。”顧暮初的聲音輕到陷入某種縹緲虛無的回憶中,兩人目前隱婚,雖然家政公司對雇主的隱私向來重視,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她希望能把隱婚對季羽然的影響降到最低。
年輕漂亮的oga被傳出包養丑聞,這幾乎經會伴隨著季羽然整個職業生涯,成為永遠抹不掉的污點,反觀那些aha,花邊新聞卻成了榮譽的象征。
仿佛這些和錢權一樣,成為衡量個人能力的標準。在這個圈子里,處處充斥著糜爛和隱形規則,原身就是規則的受益者。
但顧暮初不是。
她和季羽然是一路人,摸爬滾打到今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背后的心酸被冠以天賦之名。
“以后再說。”顧暮初輕聲補充。
季羽然沒什么反應,分開一塊燉梨送入嘴中,用牙齒細細研磨著,等到甜膩的滋味彌漫至口腔,她慢條斯理開口。
“那我還像以前那樣。”
oga說話溫吞,像卷著舌頭帶出來的音調,但又隱約有種冬日冰層裂變的靜默冷意。
顧暮初反應慢半拍,才意識到她說的“像以前那樣”是什么意思,忽然覺得口干舌燥起來。
她沒有其他意思,季羽然誤會了。
想了想,顧暮初認為解釋是有必要的。她沉吟片刻,輕聲道“家務我會和你一起分擔的。”
季羽然茫然抬頭和顧暮初對視,眼中依然殘留著類似霜花的清寒。
“我以后,會和你一起做家務。”怕對方沒聽清,顧暮初又重復一遍。這次,每個字都如雨點敲打在季羽然心上。
季羽然張口欲言,但最后只是拿起瓷勺,把剩下的半塊梨肉塞進嘴里。
顧暮初這樣自大又控制欲極強的aha,又怎會紆尊降貴去做繁瑣的家務呢
但這句話仿佛被賦予魔力,她鬼使神差地相信了。
見季羽然乖乖巧巧的模樣,顧暮初的心驀地塌陷一塊。
立式空調的冷風把綠植垂落的葉子吹得搖曳,兩個人隔著木桌靜默不語。顧暮初怕掏出手機看消息,發現自己還沒回盧盼薇。
暮色初降好。
敲完這個字,她熄滅手機屏幕,對另一頭的季羽然說道“這周末,我要回老宅一趟,可能會晚點回來。”
如狼似虎的aha母親形象深入人心,一想到原書的描述,顧暮初頗感頭疼。
她還沒想好怎么應付顧宜瓊,和季羽然相處時間不長,自己尚且可以糊弄過去,可家里那兩位畢竟血濃于水。
季羽然不知道顧暮初內心的煩惱,聽到這類似報備的話,手中的瓷勺在碗底蕩漾出淺淡的漣漪,她的小動作也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