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公交地鐵都擠滿了人。
一班車等了半小時才來。
城市里那些晚回的上班族在公交車停下的瞬間就踩著大步往上擠,性格靦腆的連公交車的門都碰不到,烏泱泱的人群往上擠的時候,開車的師傅一個勁地勸他們注意安全,不能上了不要再進了。
但沒一個人聽。
在社會上生存的第一課,就是得拋棄謙讓恭和,學會搶,那才能不委屈了自己,但不會搶公交的除了性格羞澀的姑娘,還有邵承。
他從沒機會碰見這樣的場面,也沒機會跟別人搶什么東西,出入都是私家車,他小時候矯情,連出租車的氣味都受不了,家里的師傅專門供他差遣,可以說他沒成年時就挺會折騰人了,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公交車開走了,里面的叫罵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邵承靠著公交站臺,背著包,回來前換了身干凈衣服,燒烤味太沖,他鼻子靈敏,總覺得所有人都聞得出。
“剛才那一班沒擠上去,馬上到時間就沒公交了,我們還是打車吧。”
周圍的人都在商量著打車,紛紛低頭看著手上的打車軟件,邵承背著包,倚著站臺,沒有任何動作。
趕著最后一趟末班車,他才艱難地回到了小叔家。
大門沒鎖,院子里停了兩輛車,邵承瞟了一眼看過去,這時,廊下走過一個人來,是他小叔的司機。
“來客人了”邵承問。里面的燈亮堂,司機迎了下來。
“邵先生跟齊聯大廈的魏總在談生意。”司機轉告,他的身份只限于每日接送老板,知道他小叔見了什么人,但很難知道具體談些什么,電視劇里那些司機是心腹,掌握很多秘密的情況,在他邵家是不可能的。
邵承跟他父親坐車,只要開車的不是自家人,邵總就什么都不說,嘴巴嚴實得很,要聊也是些無足輕重的家長里短,邵承那時候問原因,邵總給的解釋是司機相當于情報站,他可以挖別人的司機過來得知競爭對手的性格,處事方法,那么別人自然也能從他的司機這里買情報過去。
小叔也是邵家出來的人,剛出來的那幾年跟他父親學了許多,邵承聽了司機的話,就知道他應該也掌握的不多,也就沒再追問了,點點頭說您去忙。
那司機卻問了聲“麻煩幫我問問邵先生,這已經快十點了,還有別的安排嗎”
邵承往里面看過去,夜色深了,司機也急著回家,估計他小叔把人忘了,想了想后說“您回去吧,我轉告他。”
那司機忙點點頭“哎,謝謝啊,那我家去了。”
邵承點點頭,看著司機開了車離開。
他提著包,越過噴泉,推門而入。
桌子上放著一沓文件,室內空曠,沒見有人在桌前,邵承放下背包,低頭看了眼文件內容,都是些簽訂的合同,寫明著關系和約束,從前在家沒少看這種東西,導致邵承看一眼就心里不適,正要放下,忽然發現文件旁邊還有條條紋領帶,緊隨著破碎的嬌嗔傳來。
那是他小叔房間里傳來的動靜,邵承扭頭看過去,聽見放肆的呻吟,叫著再深點,伴隨著木床在地板上打滑的嘎吱聲,邵承瞬間就明白了他小叔在忙什么。
只三分鐘,那轟然的動靜停下。
邵承似乎聽得清彼此的粗喘,耳鬢廝磨好個溫情。
“咔。”門從里面打開,邵承抬眸望過去,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見邵承抓著那領帶愣了一下,aha的氣場不分年齡,此刻大汗淋漓虛脫的四十歲男人,和血氣方剛一身勁的邵承,自然氣場虛了很多。
男人像是被抓奸似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張老臉通紅,看著客廳里的男生也不像外人,他一直聽說邵逸青有個兒子,錯把邵承認成了他那在外面讀書的孩子。
再怎么樣的關系,他也不敢在人家親兒子面前耀武揚威,男人的臉上肉眼可見的尷尬與慌亂,只見對方忽然笑了。
“魏叔叔,領帶。”邵承抬了抬手上的東西,確定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他帶著和善的笑意提醒對方,試圖化解尷尬。
男人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這時,收拾好的小叔從里面走出來,扣著紐扣,不比男人的慌亂,他的臉上是平靜,問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邵承看著小叔,果然是傳聞那樣的風情,來之前他小爹就給他打過預防針,說他這個小叔雖然好,但私生活非常混亂,到那里看見什么也別多管,邵承自然明白小爹的意思,所以不曾多管閑事。
也不曾驚訝什么。